不蠹_贺喜【完结+番外】(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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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平时吹嘘自己倚马万言,七步成诗,此时我还是无言以对。我四面环顾,试图找点话题,发现旁边就放着我从婚礼上带回来的一捧玫瑰,我从花瓶里抽出一只,掐短花茎,把玫瑰夹在他耳朵后面。

  齐金明拿余光看花,又摸摸耳边花冠,那样子很得意很淫贱,看得我直想笑。古代淫书里那些耳边簪花诱骗良家的反派角色也不过如此,要是给我们俩著书立传,估计也是你盗我娼,形象好不到哪儿去。

  笑了半天我才发现,躺椅高度尴尬,齐金明一直是跪在旁边,我想抱他起来,却被他拖住。他把下巴放进我肩窝,在我耳畔,他轻声说:“有时候顾不上你,对不起。”

  我也对着他的耳朵,看着那朵玫瑰,轻声说:“没事。”

  对于我的原谅,齐金明安之若素。他笑着拿手捻我的头发,我很久没理头了,头发留得很长,大概有个十来公分。他说:“头发怎么这么长了。”

  我说:“一直懒得剪,改天去剪吧。”

  他说:“剪头发还去外边干什么,我就能给你剪了。”

  我笑道:“你别逗我,你还会剪头发?你别把我头给剪掉了。”

  他格格笑:“我的头发就是自己剪的。”见我一脸拒绝的神情,他严肃道,“你还不信了嘿,不信咱俩练练!”

  说着齐金明就把我拉去卫生间。他押着我洗了头,又找了个塑料袋给我围在脖子上,手里操着个大剪子就要给我理发。刚开了热水,卫生间里水汽蒸腾,镜子模糊,我根本看不清齐金明给我剪成什么鬼样子,只能随他去了。过了一会热气散去,我看到镜子里我们俩的样子:我的头发短了一些,湿淋淋顶在头上,被他拨弄得乱七八糟。但这还不够,他还在静心钻研,挥舞着大剪子,努力进行打薄修形等工作;而齐金明耳边别着玫瑰,形象风流,操着剪子,手舞足蹈。

  我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随便他怎么折腾,我看着镜子里他的样子,想起在新疆初次相遇,如堕梦幻世界——原来我们已经认识六年了。六年里,我见过他瘦的样子,也见过他壮的样子;见过他白皙的脸,也见过他麦色的脸。我们偶尔因得志而显得青春焕发,却也如广大世人一般,始终向着一同变老的方向奔去。多少岁月,就在这容貌身形的改换中变迁,新旧交替,什么也没留下。唯有心湖上一叶小舟划过,留下爱痕,永志难忘。

  过了不久,剪完一看,果然像个人样,和齐金明的发型差不多,我这下真信了他的发型是他自个儿剪的。他拿着大剪子问我:“怎么样,我跟你说我能剪吧,你还不信,现在信不信?”

  我生怕他谋害亲夫,连连点头:“我信,我信,给老公省钱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他还不承认:“你是谁老公啊你,滚边儿去。”

  我说:“嘿,你还假装没事儿人啊。我这就拿给你看,现在全中国人民都知道我是你老公了。”我突然想起这茬,心里狂笑,为了保持神秘感,我还不能大笑出声,必须先给他看了他才会哑口无言。我马上拉起他,冲出厕所跑到书房,打开电脑登上黄网,点击热度最高那个视频,过不一会儿,齐金明被电波拉扯得略有畸变的声音就从电脑里传了出来,老公老公地叫。齐金明站在原地,先是保持微笑,继而面无表情,很快神情变得如遭雷劈,他猛地扑进躺椅,拿手抱头,捂住耳朵,像鸵鸟一样不愿面对事实。我坐在电脑椅上哈哈大笑,而他在埋头同时大喊:“给我关掉!哪个傻|逼录的!我他妈去操翻他祖坟!”

  剪头发看黄片闹了一下午,后来又亲来抱去,我们都累了,于是早早上床。到了晚上,雨不再下。这一年来多雨,卧室窗户被水渍烂一半,不能完全合上,月光照了进来,齐金明回来之前,我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一直提不起劲去修,现在房子的主人回来了,我觉得是时候修了。

  齐金明睡在我旁边,我知道他没睡着,但也没说什么话,我突然特别想他,于是握住他的手。

  于是他侧身向我,问:“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他笑说:“可是我就在这儿啊。”

  我说:“但我还是想你。”

  他说:“那你就想着吧,我先睡了。”说完翻过身去。

  我现在和年轻时候不一样,以前追求刺激,为了齐金明一句话跟在他屁股后边跑,足迹遍布大半个中国,从来不注意路上的风景。现在我遁居山林,心态很慢,有很多时间来看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齐金明背对着我睡,我看到他脑后的黑色发尾,他的头发多而软,留长一点,发尾全在后颈上弯着,更长的伸进了睡衣领。我试着伸手去抓,一抓一大丛,像是被弄痒了,他耸下肩膀,在那边笑:“不要手贱。”

  我笑一笑,一下贴上他的背,把他整个拥了起来。他还是带着笑,不说什么话,但我为了这一刻,已经等待很久了。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本章为大结局,记得看最后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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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金明回来以后,我见他总是疲倦,于是让他在爱痕居调养了一阵,两个月后,我才带着他到处去玩。我们先是去医院探望辜松年,据医生说是肿瘤变小,不再压迫神经。他现在能坐能走,说话也不再啊吧啊吧,又开始喋喋不休了。我们本着家和万事兴的精神,想陪老舅做做腿部肌肉复健,谁承想他一边做一边不停叨叨,我看你们两个以后没孩子送终怎么办,没有孩子拴起来的两口子长久不了云云。我就坐在一边挨骂,齐金明想跑又不敢跑,又着急又尴尬,抓耳挠腮,呲牙咧嘴。看望完辜松年,我们两个屁滚尿流跑出医院,心道再也不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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