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方反应很慢,想了一想才回道:“没有啊,谢谢你。”
赵光景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走出厨房。
他拿起沙发上的手机,走到阳台关好门,拨了一个名叫“周贝”的电话。
“赵老板,又有生意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把懒洋洋的男声。
“是,请你查一个人。现在跟我住一起的人名叫赵方,你能查到他今天的行踪,跟谁见过面,谈了些什么吗?”赵光景问。
“拜托,请不要质疑我的业务能力。之前你让我爆朱圆徐灿奸情,闹得朱家鸡飞狗跳,我做得还算让你满意吧。”周贝说。
“嗯,事成之后,钱照旧打到你账户。不过,尽快,我比较急。”赵光景说。
“爽快,OK啦交给我,查人行踪小事一桩。”周贝给他打包票,稳住客户。
“行。”赵光景说。
挂断电话,赵光景在阳台抽了一支烟。
时隔十几年,他居然还能一眼看穿赵方的伪装,实在不可思议。
晚饭拖到七点才开动,赵方连声说对不起说个不停。他胃口显然变差,赵光景看得出来他在拼命逼自己把食物咽下去。毕竟,五斤约等于两百万。
赵光景莫名也有些胃口欠佳,随便吃了一碗饭,丢了筷子上楼。赵方心里愧疚,收拾完碗筷,炖补品期间,微信问赵光景想不想吃夜宵。
赵光景回:“炒牛河。”
赵方:“好!马上送到!”
这个“马上”,让赵光景等了足足四十分钟。赵方把外卖送上楼时,观察到赵光景脸色不愉,只好对大债主尽心尽力伺候,拆包装拆筷子倒水一步到位。
赵光景低头在吃。
赵方直起身,从办公区域这边环顾二楼,空间真的好大。他忽然说了一句,“阿景,你一个人为什么要住这么大的房子?”
“大,住得舒服。”赵光景说。
“可是搞卫生的人累啊。”赵方难得抱怨,“你没有小一点的住处吗?不打算搬啦?”
“不搬,这儿很好。”赵光景不给一点商量余地。
赵方面露失望神色,却很快遮掩过去,平平地“哦”了一声。他迈开脚步,却不是下楼,而是在二楼踱步参观。除了办公区域灯光明亮,那边几处都只亮着橘黄色小灯,光影片片交错。赵光景偶然抬起头,发现赵方没走,那远处的身影游走在光与影之间,好像梦境里飘忽的精灵。
他的目光定住,不明白赵方在瞎逛什么。
打算开口叫赵方离开,却想到今晚他像有心事难说出口,不免犹豫了。他低头迅速消灭夜宵,心想,对赵方不能再这么纵容。
他吃完把餐盒丢一边,洗完手回来已经看不见赵方的身影,于是坐下来专心处理公司未完的事务。
这么一通办公,打了好几个呵欠终于想起要睡觉,看一眼时钟:12:05.
他关了电脑和灯,上了一趟洗手间,准备上床睡觉,却意外地看见床边坐着个人。准确来说,是床边地面坐着个赵方,趴在床沿头枕双臂,发出打呼噜声。
赵光景站在床边瞧了那人半晌。把人叫醒赶下去,还是任他继续睡地,还是把人搬到床上睡?
他一向果断。
体贴入微。
对谁都是。
而且除了这张床,他的沙发也很舒服。
十秒后,他过去扶起赵方,走到赵方身后,从后面将两手穿过赵方腋下,把人抬起来。赵方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他的下巴碰到赵方的卷发,毛茸茸的散发出熟悉的洗发露香味。他把人抱在怀里,胸口贴着背,一动不动,目光也定住。
他把赵方抱在怀里了。
他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然后他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无法放开手。他想一直这样抱住赵方,不知为何,心里泛起波澜。他感到困惑,特别、困惑。
抱着的姿势别扭,他很快就累了。鼻子隐约嗅到赵方从领口散发的沐浴香味,让他慢慢起了反应。他想,或许赵方对他仍有吸引力。这种吸引力无关情爱,只因年少心境太过单纯,曾经爱得太过纯粹,成为一股深刻久远的执念:
得到赵方。
只要怀里这人是十三年前那个美少年,那么,现在这个赵方是怎样的赵方,都不重要。只要十三年前那一个……
赵光景忽然双臂用力,紧紧抱住怀里的人。
抱住一根浮木也不外如是。
他抱了一会儿,将人移到床上躺平,盖上被子。橘黄温柔的光落在赵方红润白净的脸上,熟睡安静犹如初生的婴儿。他的眼神意味不明,“方方……”
赵方第二天醒来,神思恍惚,睁开眼睛看着日光,脑海里依稀是无尽夜色和穷途末路。他的心情在低谷里沉没,侧身屈膝抱住被子,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不是自己平时睡的床。
他坐起来,看见熟悉的二楼陈设,感到茫然。窗外日上三竿,屋内静悄悄,不见赵光景踪影,而远处沙发叠着一张整齐的被褥方块。
在不熟悉的床上醒来,周围却是熟悉的二楼,窗外天光大亮,屋内却静悄悄,不见赵光景踪影。莫非昨晚在床边想事情想着想着睡着了,霸占了债主的床?
52书库推荐浏览: 谢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