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安从未思考过自己的性向将会何去何从,而这怦然觉悟的一刻突然让他瞧不见眼前的路究竟是什么样,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他思考,推动他走入自己完全没有思索过的世界。
贾森出身体面,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会勉强陆长安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况且,陆长安的爷爷是省台前台长,在政府也有诸多人脉,贾森就是想也没这个胆子。
陆长安的态度明确,贾森便偶尔问问,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可话说出了口便将一切变味儿,陆长安因此也打算避开贾森一段时间,免得多增尴尬。
大二的这个冬天分外寒冷,进入十二月之后天气便阴沉沉的。陆长安平日不关心身边事,但省台换台长的事情人人都在说,到了年底他也大约了解了一些。这新台长上去没多长时间,目前还在整改台里的节目以及人事,对陆长安父亲在台里的状况影响很大。
老一辈是前台长,父亲辈身居要职,陆家自然不愁吃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资源、权利这些东西,握进了手里再放开,心里总归不是滋味。陆长安偶尔听父亲在家说几句,新台长想要这政策平稳落地少不了原来的‘老人’支持,否则寸步难行。这样说来陆家的日子也不会差,但改革本身大势所趋已无回天之力。
听话听音,陆长安明白父亲对大势已去的不甘和无奈,但语气倒也没觉得他多么不待见这新台长,横竖都是工作的事情,政策决定不受人力控制。
省台每年元旦都会举办跨年联欢活动,陆长安从小便不曾缺席。小时候爷爷是台长,这联欢活动就看陆长安最开心,整个宴会厅任由他撒了欢的耍闹。待到爷爷退休之后,陆长安年纪也大了一些有了分寸,站在父亲身边举止得体装出一副很有教养的扮相。
这大势已去的一年,不知联欢活动有什么意思?陆长安小时候觉得新鲜好玩,这几年早已感到厌倦缺乏参与的快感。
联欢活动在省台一楼的宴会厅里,陆长安照例和父亲一道去了,可他找了个没人注意的时间便朝着电梯走去,一溜烟功夫就到了11楼。
11楼是台长办公室,陆长安小时候总在爷爷办公室玩儿。走廊尽头是安全通道,旁人很少从那里经过。陆长安小时候在这里‘探险’,翻了个底朝天的同时也发现其中别有洞天。安全通道侧面有一扇小门,连接着一块属于陆长安的‘秘密花园’。省台大楼正面悬挂几个红色大字,而这背后正是一片由玻璃密封的开敞空间。
这里平日可瞧见楼下车水马龙的场景,一地繁荣。到了新年夜则能看到最清楚的焰火礼花,热闹辉煌。陆长安打算在这里呆一晚上,等到父亲准备回去的时候自会给他打电话。
新年联欢已经开始,陆长安坐在角落处靠着玻璃,享受这独自一人的安静。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仿佛停滞在瞬间。陆长安来回左右看了看,这里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只是…不远处的地上有好些个烟头,看样子有人固定在这里抽烟。
陆长安皱眉又瞧了瞧,心中感慨这地方也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了。那感觉就像藏匿了多年的瑰宝意外被人发现,失去了独一无二的那份喜悦。
陆长安想起去年和汤杰在一起时,曾经幻想有朝一日要和汤杰一起来这里,在这玻璃房中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图个新鲜刺激也给彼此制造些回忆。去年跨年之时陆长安盘算着三个月纪念日,没想到今年还能想起这细节,而一切都还是那么清晰。
想到汤杰以及过往幻想的种种,陆长安有些不淡定与恼火,身上穿着羽绒服也觉燥热,而小腹有股火一直来回乱窜。20岁的小伙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陆长安又长期处在压抑的状态,靠着自己双手解决也成为常态。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一只手撑住面前的玻璃另一只手则拉开自己的裤子拉链。
来回律动之时不知想到了什么,有汤杰,有贾森,有平日看片儿里面的那些身体,还有…
突然,陆长安身后猝不及防想起了开门的声音,他一时紧张下意识回过头。
“…”四目相对,陆长安看见进来的人手里拿着打火机,嘴唇上叼着烟。
对方自然惊讶于眼前的一切,上下打量一番快速移开视线。
“怎么是…你…”陆长安尴尬的系好裤子,脸颊涨得绯红。
叶辉眼中的惊讶稍纵即逝,在他认出陆长安后便移开了视线,低头给自己将烟点着。叶辉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见任何尴尬之意。叶辉站在原地抽了几口,余光见陆长安整理好衣服,这才抬起脚朝着玻璃走过去。
“这里风景不错,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嗯。” 陆长安别过头不去看他,心中盘算赶紧转身快速离开。虽说男生自己出个力实属常见行为,可碰到被人瞧了去实在是心中郁闷无措。陆长安躲在一片阴影之下,以至于叶辉瞧不出他那绯红的脸颊。
叶辉随即侧目看着陆长安道,“你是来参加联欢活动的?你也不喜欢那人挤人的气氛?”
“不怎么喜欢,那些人我都不认识,我陪我爸来的。”有了对话,这逃跑的计划只能暂缓。陆长安缓缓呼吸,平复心情的同时也压住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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