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流淌而过,无风的夜晚里剩下潺潺的流水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隐埋了许久的话也会流畅地吐出来吧。
“呐,王阳,你知道吗?”
“嗯?”
“直到现在,我啊,仍然喜欢你。”
轻而易举地说出来了。在无数次假想中,总是以为会有什么大量的铺垫,什么特别的契机,一次又一次地幻想,又一次又一次地否决掉。现在,没有征兆地,不做准备地却自然地说出来了。
“十年前的时候,其实我一直在后悔,那时候轻易地发怒了,没有好好地把话讲下去。”
“……”
“我啊,一直爱着你啊,当年即使想着‘不可能再收回来’,还是把钱借给了你,结果你却用这笔钱让龙去了远方。”
京娘撩起自己的发梢,轻闭这双眼,带着一种幸福的微笑,即使没有得到回应,也在忘我地倾诉着。
“要是我也能到远方去,去到谁也不认识我,我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在那里成一个家,再也不会来了。”
桃李年华的京娘轻启朱唇,不是诱惑更似恳求的姿态说着自己的愿望。
“呐……带我去吧,不是龙,也不是其他什么人,只是你就好,王阳,带我去往那个地方吧……要好好地负起责任……”
这样的愿望,王阳没有像当年那样干脆利落地拒绝,却也没有作出肯定的回复,只是缄默。
静静等待着的京娘,静静地思考着的王阳,人外之物们对于他们的困苦无能为力,也没有兴趣,只能放任这片沉默越走越远。
(七)
人的沉默只能由人来打破,人一定会来打破人之间的沉默。
“啊,是要好好负起责任来——”
是与王阳柔弱的声线不同的,低沉而坚决,从声音里就能感受到主人的决心。
“你来了,龙。”
龙就在那里,不偏不倚地站在他们的背后。即使是在惨淡的光线下,也能清楚地明白龙的眼里没有任何笑意,他不是来说恭喜或是当起媒人的话的。
“——负起伤害京娘的责任。”
龙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无干系的过错而责怪别人的人,他一直都是很认真的家伙。
“什么意思……”
“王阳,侵犯京娘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吧。”
龙一字一句地宣告了罪名。
对于这个罪名,京娘不可置信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王阳却还微微地笑着。
“我可什么都没干——”
王阳这么说。这是名为龙的青年一生唯一一次识破近二十多年的挚友的谎言。
“不对!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干,而是什么都做了。”
龙下定决心要揭穿这一切。
“什么都不会剩下的”,梁树凡这么对他说了。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一定要揭开真相,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一如命运的指引。
“无论是狗剩还是京娘都没有当时的记忆,狗剩当时连发生了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那是因为他太紧张了吧。”
“但是京娘呢?刚入眠的京娘会连那种时候都醒不过来吗?王阳,你给京娘下了药吧。不仅是京娘,你给狗剩也下了药吧,能激发□□的药;在□□案之前,狗剩也看到过好多次京娘,身体给出的反应都没有那么强烈。”
“不是真的,对吧……王阳?”
京娘瞪大着眼睛看着王阳,还是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就像是要王阳做出否定一样地询问着。但是王阳并没有回头,只是收起了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龙。
“证据。”
龙到现在还是不知道王阳在想什么,既不是自信满满地看着自己,也不是畏惧着要揭开真相的自己,而是索求着……
自己已经没有回头的道路了,龙想。
“树凡采集了现场的□□和狗剩的□□,但后者并没有发挥作用。”
龙顿了一顿。
“因为现场的□□是失活的,梁树凡的话说就是有人给京娘做了避孕,那一天恰好是京娘的危险期。一个临时起意□□的人是不会给对方做避孕工作的,何况狗剩根本没有那种东西。能做这一切的,只有你了。”
龙盯着王阳的眼睛,那片黑色是那么熟悉,但却如此的深邃而不可测。
“告诉我,为什么?”
龙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答案,就算怎么伤害彼此都好,龙都决定了要知道“真相”。
王阳再也无法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不是能一直“生活在别处”的。
(八)
龙终于还是来了,虽然因为那个叫梁树凡的人,时间比预料中的要早得多。
“为什么?”
龙这么问。王阳知道自己必须回答这个问题,不然龙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吧。到底怎么样呢?也许自己就是在等着回答这个问题,但他并没有自信能不能好好地作出回应。
“我,一直仰慕着你,坚强而又强大,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你吧,和弱小的我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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