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朋友拉住喝了一杯。”
安迪松了领口歪在沙发上,两颊泛红。
“我加了蜂蜜,可以解酒。”
颜晨把茶杯放到安迪面前。
“小心烫。”
安迪挣扎着坐起来,端着茶杯啜饮。
“这是什么茶?挺好喝的,有股淡淡的甜味。”
“加了洋甘菊的花草茶。”
“早上韩奕打电话把我骂了个半死。”安迪夸张的摇头叹气,“哎,说我昨晚又吐又晕把他折腾个半死。”
“你们现在……”
一听到韩奕的名字,颜晨的心里就咯噔一下,面上却装出平静的样子。
“恋爱不成功,做朋友还是可以的。”
安迪对于恋爱的态度让颜晨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是年龄的缘故?因为年纪轻所以无论做什么都有些无所谓的心理。明明相差不了几岁,可心里就是觉得微妙。不是只有女人才会在意自己的年龄,男人对于年龄也同样的敏感。安迪、韩奕,无论是五六岁还是两三岁的差异,都比自己年轻,他们是处在成长期的年轻人,而自己呢,稀里糊涂地越过了三十岁的坎,展眼一望前方蜿蜒着一条向下的坡路……
“和我之前交往的男人比起来,韩奕简直是完美的恋人,人长的帅、性格脾气都好,关键时刻靠得住,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可惜他喜欢、想要交往的人并不是我。”
“……”
“你不好奇韩奕的心上人是谁吗?”
安迪诡异地笑,对颜晨察言观色。
“还是你已经知道了?”
“这种事不好瞎猜的。”
颜晨垂下眼睛,担心着安迪会看出他的心虚。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韩奕一直没有露面,颜晨在朋友圈里看到韩奕发的日本展会的照片,问了才知道韩奕出差了,大约要一个星期才会回来。
暂时不用见面让颜晨轻松了些,但晚上睡眠仍旧不好。他原本一挨枕头就能睡着,不知为什么从去年开始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算睡着了大脑似乎并没有完全休息,保持着似醒非醒的状态。白天眼皮耷拉想睡又不能睡,疲倦在身体里日复一日的累积,精神也跟着萎靡了。
感觉身和心到达了承受的极限,无奈之下颜晨就想到去医院配些安眠药。
星期天医院排队挂号的人乌泱泱的一片,颜晨八点多到的医院,等挂上号已经排到第四十多位了,在等候室等到十点多才轮到他。颜晨走进诊室,医生问了大概情况,利索地开单要他去三楼的放射科做脑部CT。
缴完费颜晨拿了单据来到三楼的放射科。放射科在三楼最僻静的角落,通向放射科的走廊光线昏暗,颜晨一路走到底便看见两扇厚重的自动门外或站或坐地等着一群人。
等待让人心焦气躁,遇到急诊病人中途插队,周围人的情绪就会产生波动。在礼让了一个九十多岁走路微微颤颤要人扶的老大爷后,护士终于叫了颜晨的名字。
自动门打开,宽阔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台庞大的白色机器,颜晨按照医师的指示躺了上去,一个白色圆环状的东西在颜晨的头部旋转,几分钟后玻璃窗后面的医师告诉颜晨可以离开了。
X光片的照片要到下午才能取,颜晨早上没吃早饭就出门了,此刻肚子咕噜噜唱起了空城计,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下午门诊要到一点才开始,颜晨先去吃饭,为了打发时间之后在附近的商店逛了逛。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颜晨返回医院上三楼取片,然后下二楼找上午看诊的医生看诊,再到收费窗口缴费,最后到一楼大厅的取药窗口取到药已经下午两点多了。颜晨看着拿到手的一个大约长7厘米、宽5厘米的白色自封口袋,袋内装了医生开的一周量的安眠药,惦着手里轻飘飘的分量,颜晨感觉今天一天的奔走和等待非常的不值当。颜晨把药装外套口袋里转身想要离开,没想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和颜晨迎面碰上,两人四目相对,都愣在了当场。
“好久不见。”
一段时间不见,陆遥瘦了一大圈,脸色灰白黯淡。他睁着一双疲倦的眼睛,嘴角绽开一丝虚弱的微笑。
“真巧……”
“去哪里吃点东西怎么样?”
“我……”
“一个人吃怪冷清的,就当陪我吧。”
颜晨踌躇地伫立在原地,陆遥已经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两人进了开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小吃店。店内只供应面、馄炖,花色品种写在一块块竹简上挂在门口收银台的后壁上。点了两碗三鲜馄炖,两人挑了大堂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下。
“我的样子看上去很糟糕吧?”
陆遥的语气是半开玩笑似的轻松,颜晨听了心里却有些悚然。许久不见陆遥两边的脸颊明显瘦凹了下去,挺拔的鼻梁像瘦死骆驼的驼峰突兀的耸立在中央,褪了血色的嘴唇泛着不健康的白。
“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颜晨犹豫地点了点头,陆遥就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我快要死了。”
“……”
颜晨瞠目结舌地望向陆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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