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公子突然发狂,一脚踹翻了茶几,上面的水果茶具乒铃乓啷砸了一地,大声吼了回去:“那是什么原因?!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梁北川看着他歇斯底里,声音始终没什么变化:“卫永嘉,我想听你说实话,三年前的汇生活收购案,是你做的吗?”
此话一出,卫永嘉如遭雷击,脸上一片空白,像生生憋熄火的炮仗,后退了一大步,被抽了骨头似的跌坐在沙发上。
卫小公子嘴唇发白,一手按上沙发扶手,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定了定神,强自镇定道:“…梁北川,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三年前如同燎原大火一般的愤怒,到了今天,已经凝结成为一根细细的刺,插在胸口,不上不下。
现在的梁北川谈不上愤怒,只剩下心寒:“你只要告诉我是或不是就好。”
卫永嘉抬了头,目光直直刺了过来:“不是我做的。”
老祖宗就说了,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人总是不可避免的想要垂死挣扎,因为没有比那更坏的结果,唯有挣扎才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卫小公子这句话说出口,梁北川却是对他彻底失望了。
梁北川一言不发,从文件夹里从抽出一沓文件,砸到了卫永嘉面前,纸页在半空散开,纷纷扬扬落了满地。
有一张正落在卫小公子膝盖上,他低头,看见末尾自己的签名。
——那是三年前的收购草案。
卫永嘉胸口剧烈起伏着,身体一歪,就那么直直跌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低头在一大堆纸张里翻找起来。
纸张边缘割破了他的食指,卫永嘉毫无知觉,想要从里面找到任何可以摆脱自己罪名的东西。
梁北川眼睁睁看着卫小公子在地上翻了一遍又一遍,脸色越来越白,像是被紧紧卡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对不起。”卫永嘉声音不住的颤抖,眼眶一点点红了,“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不想看关渠好过,他喜欢你,所以我才会……”
梁北川的耐性已经完全耗尽:“够了,站起来,离开这里。”
卫永嘉嘶声道:“梁北川,那时候我根本不认识你,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已,他够聪明、有手腕,但势单力薄,学不会低头,我为什么要在意?!三年前收购案是我联合徐昭善做的,就算不是我,换作任何一个人,也会提出收购方案!”
梁北川上前一步,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卫永嘉被打偏了脸,脸颊红了一片,泪珠从眼眶滚落,流了满脸。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都快只剩下灰了,梁北川以为自己不会生气,至多只是不甘,卫永嘉的话却瞬间激起了他胸口的怒火。
梁北川压着心口股子邪火,一字一顿:“这一巴掌,是替卫书记教育你。你有家室有背景,可以任性,也可以乱发脾气,但至少应该学会给人基本的尊重。”
卫小公子怒极反笑,随手抹去唇边血迹,扯了下嘴角:“尊重?从来我没有人教我什么是尊重!你会尊重路边一只蚂蚁吗?!”
梁北川狠狠皱了眉,不想再多说什么,也不想通过暴力解决问题,将卫小公子从地上拽了起来,往门口拉。
走到玄关,卫永嘉才像是骤然反应过来,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反手抓住梁老板手腕,脸上满是祈求:“……梁北川,我错了,我不该对你那么说话。”
梁北川打断他:“够了。”
卫永嘉心慌意乱,面对梁北川的不耐,大脑一片空白,膝盖一软,竟是那么直直跪了下去。
卫小公子满脸是泪,嘴唇咬出了血,死死抓着梁北川袖口,声音哑的不像样子,开口已是哽咽:“梁北川,我学不会尊重,很多你在意的事情我也不明白,但是我喜欢你。你想让我尊重别人,我可以学,也会尽力去做,我会努力向你喜欢的方向改变……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如果道歉能有用,世界早就和平了。
比起怒不可遏的争吵,卫小公子放下所有尊严,跪在地上祈求,只让梁北川感到疲惫。
梁北川低了头,望着卫永嘉:“这次徐昭善调来创能是你提议的?”
卫小公子咬着嘴唇不说话。
梁北川:“还是那句话,卫永嘉,我想听你说实话。”
卫小公子头压得很低,声音几不可闻:“是。”
梁北川:“为什么?”
卫永嘉似乎在笑:“你最后不是和关渠分手了么。我讨厌关渠,但是喜欢你,你们闹掰了我应该是最开心的那个。”
梁北川想不明白:“你们明明是表兄弟,关驿忠对你很好,看在他的面子上……”
卫永嘉忽然拔高了声音,情绪激动,厉声道:“舅舅是对我好,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关渠!关渠什么都好,他天资聪颖、手腕强硬、处事不失圆滑,只要有他在一天,就从来没有我的位置。为什么所有好的都是关渠的,甚至连你也喜欢他?”
梁北川:“你家室不比他差,有卫老在,甚至还要高出一截,卫书记对你也很好。”
卫永嘉扯着嘴角冷笑,不想再说出什么让梁北川不开心的话,索性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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