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是唐泾川留给我的,扉页上还写着他的购书日期。
对面的房子空了,因为人走了。
我以前虽然总是会跟狐朋狗友出去喝酒胡闹,但其实对于酒,没什么瘾,可是自从唐泾川离开,我开始酗酒抽烟,一杯接着一杯,一根接着一根。
我睡不着觉,总觉得是自己把他逼走的,元月还没过,他却不得不去适应新的生活,是我错了。
秘书打电话过来提醒我第二天的会议不要迟到,我嗯嗯地应着,脑子里却是唐泾川离开时的样子。
这冬天这么冷,不知道他现在去的地方供暖怎么样。
秘书要挂电话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我对门的那栋房子,你联系一下房主,我准备买下来。”
我这个秘书跟了我很久,很多事我不说,但他比谁都清楚。
挂了电话,我翻箱倒柜找出我爸刚去世那会儿我因为失眠医生给开的安眠药,因为明天要开会,我必须睡觉。
吃了半片安眠药,可惜的是,我的睡眠并没有持续太久。
起床的时候是半夜三点,我不打算睡了,给自己弄了点儿吃的,然后倒了杯酒去书房。
我没再对着那本书发呆,因为知道,再怎么盯着它看唐泾川也不会出现,我开了电脑,开始处理工作文件。
我开始逼着自己认清现实,唐泾川走了,去过自己的生活了,我不该打扰他,也不该让自己继续执迷不悟。
爱情是个美妙的东西,它不应该成为毁掉我人生的恶魔。
我忙了好久,连续半个多月平均每天只睡三个小时,有时候秘书看着我担心得不行,我就告诉他没事儿,反正我年轻。
年轻,所以经得起折腾。
年轻,所以未遂的爱情伤不到我。
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可是事实证明,意念并不能真的拯救我,我还是住进了医院。
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跟秘书开玩笑,说他跟着我太倒霉,几乎没有假期,还得为我的事儿操心。
他就笑着说这都是应该的,可我还是挺愧疚,就算我付他工资,可有些事儿也不是他分内的事情。
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他联系好了唐泾川的亲戚,等我出院我们就能办理房子的过户,以后那栋别墅也是我的了。
秘书问我:“为什么非要把那栋买下来呢?你又不会去住,而且,我要是你,与其买下来,不如搬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我说:“就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因为我发现,我根本就忘不了唐泾川。
我想起以前看电影的时候,奥黛丽赫本演的那个漂亮女人有一句台词,她说她把自己困在了笼子里,我又何尝不是呢?我把自己困在了对唐泾川的爱里,我走不出去,也不想走出去。
我卧床的这几天里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我对唐泾川这么有执念,明知不可能了却还是不想忘记他。
说得矫情点就是,他让我活得有人情味儿了。
过去的我,天不怕地不怕,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眼睛长在头顶上,我看不起任何人,也懒得看任何人,一直觉得,我只要管好自己这摊子事儿就够了。
以前的我是活给自己的,每天就想着如何哄自己开心,我爸妈也总说,我这人自私,眼里没别人。
是唐泾川改变了我,让我发现,原来世界并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
原来,我也是会被别人征服的。
因为唐泾川,我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但我竟然格外喜欢这样的自己,在和唐泾川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不止一个人问我是不是最近心情特别好。
我对唐泾川的爱,写在了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我更舍不得他。
我这人向来固执,爱上一个人就觉得不会再有比他更好更合适更能让我心动的人了,所以,就这样吧,哪怕得不到,至少让他一直在我心里。
我住院住了四天,第四天傍晚,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我早说过,我和唐泾川有缘分的,我之前一直以为我们这缘分差不多尽了,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缘分再次降临了。
秘书给我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我坐在病床上等着他来,VIP病房,单人间,门开着,我低着头拿着手机处理公务,突然有人敲门,我一抬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站在那里提着一个水果篮的唐泾川也愣住了,半天才开口说:“对不起,我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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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肉麻点,唐泾川那几下不是敲在门上,是敲在了我心上,看见他的一瞬间,我心尖儿都是抖的。
对视的时候我们都愣住了,当他说他走错了的时候,我很想笑,因为觉得他一定是在说谎,一定是听我秘书说了我生病,所以来看我。
我张张嘴,想让他进来,还想说他来就来,干嘛买那华而不实的果篮。
可是,我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见有人叫他。
我斜对面的病房,有两个人对着他喊:“川儿!走错了走错了,这边呢!”
他真的不是来看我的。
唐泾川回头对着那边的人点点头,轻声应了一句,然后又转回来看我。
我坐在床上,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这样的巧合一点儿都不好玩,本来我虽然想他,但已经开始习惯,可是他这么突然出现,我又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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