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转移注意力,熄灭自己的好奇心,我说:“给你讲个八卦,我那秘书跟带你进去的余医生是两口子。”
正在喝茶的唐泾川愣住了,我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
我怕他误会是我在暗示他什么,可他笑了笑说:“挺好的,感觉那个医生很会照顾人。”
“我也很会照顾人。”说完,我有点儿心虚,别开眼神,看窗外。
唐泾川“嗯”了一声,然后也看向窗外:“我也会。”????
55
唐泾川始终没有向我透露过他的治疗内容,按照余医生的叮嘱,我也是能不问就不问,但我必须得承认,每次他从那间屋子出来状态都会变得稍微好一些,哪怕维持得时间并不长。
他终于不再在我面前进行伪装,没兴致就是没兴致,想叹气就是想叹气。
我每周陪他去看心理医生,他去和医生聊天,我跟余医生在另一间屋子胡扯。
圣诞节之前,余医生又一次提起四人出行的事,我太明白他的意思了,打从我接手公司,不管是休息日还是节假日,我秘书几乎24小时待命,甚至经常大晚上被我叫醒,我这老板当得挺缺德的,作为家属的余医生从来没在我面前直接抱怨过,他还真的挺通情达理的。
我说:“这件事我得问问泾川,他想去才行。”
余医生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行啊,我等你消息。”
晚上我照例去唐泾川家蹭饭,顺便和他说了这件事。
他很犹豫,低头吃饭,好半天不回应我。
我说:“你不愿意就直接和我说,我给陶裕宁放个假,让他们俩自己玩去。”
唐泾川点了点头,意思是好。
我没搞懂他说的“好”是说我们可以一起去还是他觉得让那俩单独去,可我没多问,怕他觉得烦。
吃完饭,我们一起洗碗。
他突然问我:“定下来要去哪儿了吗?时间要多久?我请年假的话可能要提前跟领导说。”
本来已经觉得没希望的我突然接到这份大礼,一时间还有点儿懵,我说:“没吧,我没问。”
他点点头:“那你记得问一下,我好请假。”
他都这么说了,我必须得把握时机,不能给他反悔的机会,于是赶紧擦手去给秘书打电话,让他们定好行程来跟我说。
我重新回到厨房的时候唐泾川已经刷完了碗,他坐在餐桌边玩手机,抬头看向我。
我坐到他对面,说:“我还以为你会拒绝。”
“是该出去透透气了。”唐泾川说,“换个环境,可能会舒服些。”
我们是在12月23号出发的,没远走,去了趟日本,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秘书那家伙说他想吃日本某个在国内买不到的泡面。
我本来想骂他,但唐泾川说:“我还没去过。”
更重要的是,我们几个手头就有现成的日本签证,我和秘书还有余医生是因为工作原因会频繁出国,而唐泾川是因为之前公司组织要去,让他们办好签证,可唐泾川最后没有跟他们一起去。
出发前一晚我拉着唐泾川去了我家,原因是我家离机场更近些。
他很久没回来这边了,我们一进小区他就皱起了眉头。
晚上,我们俩像过年那时候一样,在顶层的小花园点了个小火炉,然后围着火炉喝酒。
他看着对面的房子,眼神深沉地看了好久。
“我听说那房子卖出去了。”
我一惊,这才想起他一直都不知道我把那套房子给买了下来。
“差不多一年没来这儿了。”唐泾川说,“到处都还是老样子。”
我点点头:“没什么人,一栋一栋的房子像是活棺材,这地儿就跟陵园似的。”
他冲我笑笑:“别这么说,你还在这儿住呢。”
“真的。”我喝了口酒,“以前你在的时候,我还觉得有点儿人气儿,可是现在,太没劲了。”
我点了支烟,抽了一口,问他:“你要吗?”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和我讨烟抽。
我给了他烟,继续说:“你搬走之后我好像都没怎么在这里看见过活人了,就好像你是这地儿的一口气,你走了,这地方就没有呼吸了。”
我的话说得有点儿酸,说完之后不好意思看他。
他说:“其实哪里都一样,一个城市、一个地方、一栋房子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是暖的还是冷的,取决于人。”
他看向我:“那口气不在我这儿,在你心里。”
我也转头看向他,有些出神,忘了抽烟,忘了抖掉烟灰。
我说:“你就是我心里那口气。”
这无异于表白的一句话就这么轻飘飘地说了出来,他笑了,火炉的颜色把他映得暖暖的,他说:“谢谢。”
我们喝酒喝到了后半夜,他去卧室睡觉,我睡不着,跑到书房去看电影。
其实电影我也看不进去,而是一直在想这一晚我跟唐泾川说过的话。
在我向他“表白”之后,他问了我一句:“水航,你还希望我和你在一起吗?”
我现在已经开始不再避讳和他聊起这件事,就像是他必须面对自己的心病一样,我也得坦然一些。
52书库推荐浏览: 秦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