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锦乐这人有个特点,把他搁在不别扭的环境,熬过了初期的拘束,他好说话得很,也玩得开。
认识钱晓珊时他正处于对自我质疑阶段,但她正好处于“不需设防”的异性行列,认识的过程又极其自然,性格也跟边想一样都是属于开朗外向的那一拨,经常都处于主动开发话题的那一方,正好跟于锦乐的闷骚互补,这种简直可以称为天时地利人和的巧合又加上二人年纪相仿出身相似,连家里的生意都同是个体工商户,交流起来毫无障碍。
要不怎么说人和人之间的相识真的需要因缘际合呢?
于锦乐这会儿正处于对自身认知的茫然期,对身边出现的同性竖起了层层尖刺用以警惕防御,连吴泽飞庄尔东的邀约都能推就推,反倒是对这个偶然出现的异性妹子没有产生任何抗拒心理。
也幸好正值暑假,不用面对同龄的同学朋友——当然主要还是边想——这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认知自我与摆正心态。
这期间恰逢边想家里头有事,他倒是想天天出来浪,无奈时刻被绑着束着无法自由,晚上他爸在家的时间他溜出来过几次,也事先给了于锦乐接驾的通知,但于锦乐这会儿有意避开,每次边想出现就从没逮着人过。
网络那头于锦乐也不再按时按点出现,那几张边想带来的上网卡他就没再碰过,就算为了打发时间上去瞅瞅,也是用96169的临时账号逛逛不到半小时就下线,还特意避开了鮀中聊天室那种熟人扎堆的地方。
这样虽然矫情,但是至少心理上让于锦乐有了一种与边想拉开距离的错觉——没办法,谁让于锦乐意识到自己与周围人群有所不同时,第一个蹦进脑海引发危机感的对象,就是边大班长呢?
这么说吧,怀疑自己笼统地喜欢同性,跟怀疑自己对具体某一个同性有不可描述的想法,那是完全不同层次的认知。
就像吴泽飞在房间墙上贴球星海报,跟吴泽飞拿了一张庄尔东的照片往上贴那是完全两个概念!
于锦乐的交友范围有限,吴泽飞庄尔东这类太熟,自小到大混在一起的兄弟,糗事糟心事一目了然,就跟于锦安天天光着屁股在他面前晃他都不会抬眼瞅一下一样,自然不可能引发他什么遐想;张弘宽方锡元这类隔阂着一层,他更是想都不可能想一下;唯独出了边想这么个人物,要说熟,却远不足以到吴泽飞他们这种程度,要说不熟吧,又确实他是自己进了鮀中之后唯一愿意亲近不会感到别扭的人。
说白了,边想这个人,具备了把于锦乐引向弯路的天然条件。
两人倒也不是没联系上过,毕竟电话是掌握边想行踪的重要工具,于锦乐不至于连电话都不接,就怕错过他报备路线不小心跟他正面碰上,只是不再像之前那样有事没事都能瞎逼逼地侃上半天,通常是应付性地应和上两句就匆匆收线。
这可把边大班长郁闷坏了。
他直觉于锦乐是在躲自己,可是好像最近也没做什么事得罪过他呀!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再说了,他一直被拘着在家里,能出什么事?
他纳闷之余问了王志超张弘宽和李钦,结果他们纷纷表示私底下极少跟于锦乐有所互动——也就是说,于锦乐在学校的交友圈,大部分是通过边想这个“桥梁”产生的,现在他这边的联系都出问题了,其他人不用说,几乎就是跟于锦乐处于完全隔绝状态。
于锦乐的不合群他是一早就知道的,任何班级活动只要他不死缠烂打,于锦乐十有八九不会出现,当初为此他还曾暗自窃喜过自己是特别的呢!
结果现在好了,人家连他都“不合”了,更令他抓瞎的是他根本就不晓得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于锦乐这种躲跟翁琳以前闹脾气那种状态完全不同,他绝就绝在从不拒听电话,而且接电话时依然笑语晏晏态度良好,让他等他就应,叫他不许走他就点头,从不拒绝,但回头挂了电话就跟脱了线的风筝一样连魂儿都死活抓不住了。
边想郁卒得要命,想直接问吧,于锦乐肯定不会承认,毕竟人家还笑脸迎人地接你电话呢;不问呢,他又憋得慌,总觉得胸口沉郁着一股气堵着塞着释放不出,随时要炸。
这天傍晚趁着他爸下班回家得早,他从门边拎了摩托车钥匙就溜了出去,也不提前给于锦乐电话了,推算着他这会儿应该在店的时间,直杀了过去,结果这一去,还在马路那头呢,就傻眼了。
于锦乐站在店门口跟一女生说话,那两人看着也是一副闲聊的模样,侃得正欢,中间不知说到了什么,那女孩子笑着就要动手,结果手刚抬起,就被于锦乐刺啦着错身避开了,避开后他还顺手伸手在那女孩头上轻轻拍了下,又说了句什么,惹得女孩三步并作两步追着他打。
这种状态边想当然懂,就像他以前逗翁琳,每次总能把人戏弄得又气又恼,红着脸跺着脚然后转身就走,等他从后面追上去哄一哄,两人便又是亲亲热热的一对儿。眼前于锦乐跟那个女孩儿之间的熟稔亲昵不用多说,明显就是属于同个性质!
边想冷笑,好你个于锦乐,我还当你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有了异性没人性!
那边女孩儿不知道又说了点什么,于锦乐突然就笑得乐不可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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