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程烁的情侣关系这事,现在想来,早有征兆并且细节明显,只不过是大家的世界太过单纯,都没往这个方向想罢了。
于锦乐刚问他觉得恶心不,他的回答是震惊——也确实是震惊,但是除了震惊,还附带出一种“原来如此”的感慨,就如果眼前又有一扇大门敞开,透过一片灼目的光亮,他开始触及到另一个从前完全未曾涉足的新世界——
一抬眼,正好瞧见陆景戴好了一次性手套,大刀阔斧地抓起一根鸡翅就往里头戳竹签,别看程烁刚才动作流畅速度飞快,可真换做自己上手,才晓得竹签有多脆弱而生肉的筋骨有多强大!
“咔嚓。”
“喂!”
边想的喝止跟竹签折断的声音同时发出。
他惨不忍睹地捂脸:“不是,你真的什么都不会啊?哪有人对着骨头戳竹签的啊!!”
陆景把断掉的竹签一扔,不以为然道,“不会就不会,怎么了?瞧你稀奇的劲儿!我戳你家鸡了吗?”
他振振有词:“你也知道我们家程烁会,他都会了我还费那个力气懂这些干嘛?我玩玩不行啊?”
边想拱手表示服气,顺便把鸡翅都收了不让他继续捣乱。
零食被程烁没收了,边想又不给他串鸡翅,想过去祸害炭炉边忙着烤肉的于锦乐又被边想以安全为名给叉开了,陆景撇撇嘴,一时找不到东西玩儿,只能溜溜达达地顺着墙边跑回屋内骚扰程烁去了。
第97章 魔障
那晚边想又做梦了。
于锦乐靠在料理台边,光影交界的地方,眉目隐晦不清,只能从飞扬的浮尘中描绘出面部舒敞开来的平滑曲线。他双手抱臂,语气冷淡地问他:“你觉得恶心吗?”
声音很透着一股彻头彻尾的冷淡,仿佛腊月天刺骨的西北风,冰出了渣子。
浮光晃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背光而立,他却清晰看到了于锦乐的唇型此时正呈现出一个挑衅形态的微扬角度,像是在嗤笑他的不淡定。
颜色浅淡的唇,唇峰饱满而水泽,极浅地勾出一抹笑,钩子似的轻轻一翘,就勾住了他灵魂的一角。
边想蓦地浑身泛起一阵疙瘩,颤栗感沿着脊椎骨从下往上蹿,波动通过大脑皮层,不减反增,像是通过一个增幅器进行了进一步的强化,又重新输送至全身。
这样冷漠中带着咄咄逼人的于锦乐,意外地带感。
恶心?
他反复咀嚼着于锦乐的话,盯着他落在光晕里的带着钩子的唇,对自己说,不,怎么会恶心呢?毕竟换做对象是你,我也是愿意的……
他听到自己吞咽唾液的声音。
阳光落下的光斑突然就像被赐予了生命般飞快舞动、旋转,有绿地在蔓延,有花儿在盛放,上面还有精灵在跳跃,整个世界五彩斑斓了起来,灼灼耀眼。
他看到阴影中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就像蝎子带毒的尾巴尖钩挠在他心里,酥酥麻麻的,明知有毒,却鬼迷心窍似的上前一步。
扳上少年单薄又不失力道的肩膀那一刻,他已退无可退。
运动的多寡这时候在两人身高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高一入学时他俩相差不大,但到了现在,边想已经稳稳当当迈过一米八的大门堪堪停在一米八五标线处,于锦乐坐吃山穷,能长到现在的一米七八,也是全仗着爸妈的一点遗传优势在强撑。
他听到自己低低笑了一声,指间触动少年颈部大动脉传来了的有节律的鼓动,靠得近了,还能清晰看到钩子微微一颤。
这情景熟悉又陌生,顿时又跟曾经的梦境交织了在一起……
那可恶的唇角还是凉薄地扬着,嗤笑的意味不明而喻。
凭什么看不起人!
他蓦地生出一股懊恼,当下一个俯身,含住那带钩似的唇——
顷刻间,灵魂被钩子轻轻一剥,便挣脱了肉体的束缚轻飘飘地悠荡了起来,他听到七色花蕾“啪”一声爆开,有光在流溢;他看到了小鸟踩着音符在追逐,有曲乐奏起……
失重感瞬间虏获了他,一切所见所闻,反反复复、虚虚实实,皆如梦幻。
明明只是短暂的顷刻,却好像跨越了沧海桑田那么久。
他们像是各自负包启程的旅者,长途奔波,越过千重山万重水,时光漫漫,终究是在天光乍亮的地平线上,宿命相逢,同见美好。
那是一种发自于心灵深处的餍足。
……
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微微缩了一缩,接着慢慢抬起,覆上了主人的额际。
硬朗利落的鼻梁末端,劲瘦有力的小臂横架而过,那双平日里总是意气风发热烈十足的眼睛此时被遮得满满当当,少年尚且平和的面部线条此时拉出了几分成熟的紧绷,脸挡住了大半看不到丝毫的情绪外泄,沉寂中显出了几分暗晦的神情莫辨。
他极轻地呼了口气,微阖的双唇在晨间略显低温的空气中散了一口白气,过了一会儿,才慢慢侧过身去,他用手肘支起了上身,头颅却颓败地深埋进松软的枕头中。
被子翘起来一角,沿着床边边滑了开去,裹在二杠背心下的整片后背就“拨云见月”地露了大半。棉质布料下肩胛线起伏有致,走势先隆后凹,收尾处渐渐与腰线整合,然后一起被收进了暖色调的被子之下,隐隐逸出阳刚的蜜色与少年的青涩混合的成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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