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默契,你这单身狗体会不到的啦~”沈昀佳最近沉迷于台岛偶像剧不可自拔,故意掐着嗲音龇他,把他惊得鸡皮疙瘩都抖落了几斤。
其实这哪里是什么默契,只是在一起生活久了,对对方足够了解罢了。在老男人心里,谁重要都没独子重要。
十月三十边想生日,虽然装模作样地三申五令不许他外出跟同龄人烧钱玩儿去,借口怕他沾染上恶习,可真等那天到了,边振华又有哪一年是缺席过的?不过是老男人的闷骚骄矜在作怪,别别扭扭地藏着掖着,不愿教人看出他对儿子的视如珍宝,便总是一笔轻描淡写地带过罢了。只有她这个枕边人看在眼里明在心底,面对儿子,边振华就是再忙再多事,也总要为儿子留下一顿饭的时间。
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啊……
她看着翻完试卷又跑去翻篮球的继子,暗自感慨。
“都几点了,吵着邻居你自己去请罪啊!”
篮球在家里的出现就意味着小崽子又要开始备考文科了——再说了,边想的生日后紧接着就是学校期中考试周,就算边振华不是为了儿子生日赶回来,也该为了镇一下场子而刷一下存在感。
那棺材脸一板起了,就跟辟邪似的,效果惊人,什么妖魔鬼怪都得靠边去。这么一想,沈昀佳就止不住自个儿思绪奔腾,直接脑补了一出出钟馗打鬼伏虎降魔的戏码来,把自己给傻乐着了。
边想一抬头就看到她笑得跟傻子一样,赫然抖了两抖。
“哎,你也就预测了一下老边要回来,用不用立刻就笑成了这副样儿啊?别是念夫成狂了吧你?”
“小崽子!”沈昀佳拍了他一下,又一个没忍住,继续抖着笑。
“停!打住!您别出声,还是调静音纯震动模式吧,那念夫的笑声太寒碜了!” 边想受不了地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正值晚上七点半,娘俩吃完了饭,一个打算回房看书一个就着打开的电视机不紧不慢地收拾着碗筷,还不到八点钟剧场时间,便开了个本地台有一耳没一耳地听听当地新闻民声。
鮀城地儿小,每天来来去去无非是哪个小区违章建筑引起民愤哪家小狗走失遇到了好心人之类的,末了还开辟出专门的版块来为市里的低保困难户发声诉求帮助,今天是东家的孩子成绩优秀家里困难供不起学费,明天是西家孤寡老人无人照顾病重在床,总之是万年不变的哭凄卖惨,目的明确地指向广大社会热心人士伸出援手。
今天节目没到结尾的众筹版块呢,就播出一则小孩病重家中穷苦潦倒父母无力供应只能求助于社会的新闻。
边想可烦这节目,听了两耳朵就受不了了,进屋前不忘刺上一句:“鮀城地儿小人的心眼倒不少,那些人可都指望这节目来拯救自己了吧!”
沈昀佳心软,见不得他这般说话,“就你能的,人家那是真困难,小孩子病了医药费贵,不然谁愿意这样抛头露面呀?”
“那抛头露面一次就有那么多‘社会热心人士’不留名地上赶着给送钱去,谁还不愿意了?”
“说得倒是简单。”沈昀佳反问,“换你你愿意啊?”
边想想也不想就答:“我要愿意我会说这些?但凡我遇到什么事,肯定是要自己去想法子的,这钱又不是别的什么,没有就去赚啊!跑去电视台求助人家给你施舍那么千儿万块的,能帮得上什么?救急不救穷,这穷是病,懒病,他们自己都放弃了,老想着有事就去电视台哭穷找‘热心人士’,没救的啦这些人!”
边小爷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全然不觉有任何问题。
少年心思单纯,说出口的话虽然直来直往但远称不上歹意,浑然不觉自己这番壮志豪言有任何问题,带着象牙塔里不知天高地厚的一股子可笑稚气,用学子不染尘俗的清高装模作样地大放厥词,把问题归于简单化,觉得钱财能解决问题都不是问题,钱银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个跳跃着的毫无意义的数字,有钱就花没钱就赚。
这是一个打小没吃过钱银困难的苦的天真孩子对这种散发着铜臭味的市场契约流通物带着的不屑一顾。
沈昀佳:“哦?那照你这样说来,做慈善的那些人也是闲着没事做的咯?”
“看做什么慈善咯。”他耸肩,“我就是反感这种什么都不想就只想着找人救助的做法,懒得看这些所谓的民生新闻。”
第99章 象牙塔的世界(二)
是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那份莫可言状的骄傲,这种骄傲在外人看来经常会带上几分不可理解的色彩,就如边想升学不愿意借他爸的助力,又如沈家瞧不起边振华的“官僚作风”——想到这,沈昀佳就忍不住叹气。
“哎!”她说,“可赚钱吃饭生活跟赚钱治病还不一样——”
边小爷生活经验匮乏,实在想象不出赚钱吃饭生活跟赚钱治病之间的区别,便笼统地一概归为“需要钱”的范畴,于是觉得这样的沈昀佳实在是婆妈,不乐意再去掺和进她这番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里。
他摊摊手表示没有想法准备回房,这时电视上画面一转,便从苦仇大恨的生活伦理剧变成了节奏紧张的都市警匪剧,他动作足下略一停顿,沈昀佳顿有所感地跟着往电视屏幕一瞄,眉头皱成了一团,“怎么又是这个地方?上次你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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