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期末动员大会的那天,边想终于被提名,记了大过,如果情况继续恶化,就像春姐说的,不排除开除的可能性。
于锦乐担心这个问题,可边想听完就是笑,依然是一句心里有数堵住了他口。
这天又是照例被约谈,年级办公室里摆设不变、人员不变,变的是边想站在这里的原由。
距离期末考还剩下两周不到,一叠卷子在春姐桌面上一字排开,语数英物化,该有的都有了,她抱臂坐着,眼睛像是要喷出火。
边想当然认得卷子上那属于自己的字迹,
“你自己看吧!”她气得脑袋嗡嗡响,敲着手肘的手似乎更想放在边想脖子上掐住,“你期中考至今各科单元考月考卷子全在这儿了你自己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儿了!”
她二班最引以为傲的边班长、当初羡煞旁人的左膀右臂、曾经一个顶十的好班干!如今就是这个德行!
那些卷子,除了一两份吃老本低空掠过勉强拿了六十多分的,其他都是鲜红的惨不忍睹。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就说吧这样对大家都是折磨!”她不再苦口婆心,话语像子弹珠子一样哒哒哒地冒了出来,“你是打算这样混过高二混上高三吗我告诉你这不可能你再旷课下去不用等到高三学期末就得给我滚!蛋!”
她咬牙切齿地喷出最后俩字,一掌拍桌上带得瓷杯一跳。
约谈学生不是什么稀罕事,其他在场的教师们都个各自忙各自的,只可怜了三班班主任位置跟春姐正对着,受到波及最大,被这动静一吓,没能忍住侧目频频:这个兼班干魂级和问题学生地狱级的人物实在传奇得很,做个班干能顶半边天,成了混混又能掀起腥风血雨。
边想死猪不怕开水烫,见这位年轻的三班班主任投来好奇的目光,咧嘴一笑。
春姐又想掐死他了,她又甩出几份试卷,“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的事?你自己看看于锦乐的吧!”
边想扫了一眼,果然上面的数字也挺鲜红。
“一个逃学,一个拒绝配合,相互包庇相互掩饰,你俩真当自己是在地下党交接呢!?”
边想可不认这项指控,毕竟逃课的只有他一人,关他家小鱼儿什么事了?
他两手一摊:“老师,你这话就不对了啊,逃课的人是我,又不是锦乐,咱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理智点别牵连无辜?”
春姐真被他强行无赖的模样气笑了:“无辜?什么叫无辜?真要无辜于锦乐还能给你打掩护?!”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果然是好兄弟,一个急于帮对方开脱,一个又顶着双方家长和学校压力都不肯开口!都一顶一的好义气啊!”
边想抬头,浓眉顿时拧了起来,“什么意思?”
他这段时间没往于家去,于锦乐也没跟他开口提过,自然不知道春姐她们已经去过于家“审”人了。
春姐:“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
“双方家长和学校?你们对锦乐说什么了?”
“边想!”春姐被他不屈不挠的蛮缠给惹怒了,拍着桌子低喝,“这是重点吗?你还能不能行了?”
边想不屈不挠,“我怎么就不行了?老师,明明是你们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有什么事你就冲着我来啊,提于锦乐什么个意思?我自己犯下的事,难道还得让别人给我担着吗?”
春姐额角突突突地跳:“你还知道是你犯下的事?想想你爸,一直以来他怎么培养你的?你现在这样是颓废给谁看呢?这里没人对不起你!”
边想忽地一笑,撑着桌子俯身,眼角斜挑起不驯的角度,“我爸?我爸怎么了?他都把自己给培养进去了,现在大名在外,谁人不知道边书记边局长现在什么个下场?我爱怎样就怎样,那是我自己的事——”
他微扬下颌,像是连边振华都不放在眼底了,在春姐震惊的眼神中,不屑道:“你们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别扯其他乱七八糟的。”
嘴角末端动了一下,便是勾出了冷冽讽刺的角度,他慢慢起身,黝黑的眼珠子锁住春姐,冰冷的目光能杀人,他一字一词慢慢地说:
“我们乐乐是个好孩子,惊着他就不好了。”
这个学生,如今就活在全城的关注中,春姐身为他的带班老师,也一直以为自己能比外人多看清几分,可当她被那两道冷冰冰的视线锁住时,却不由得激灵了下。
少年在短短的时间内凝结出棱角分明的锐气,褪去了青涩,带上了阴骛,脸还是那张脸,却平白多了几分冷厉,如果说他曾经是一把没开刃的钝剑,那现在,就是开锋启齿的杀气四迸。
这一趟的约谈依然无果,边想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迎头就差点跟于锦乐撞上,他阴沉沉地瞥了春姐一眼,钳住于锦乐就往外走。
“边想!”
“站住!”
于锦乐跟春姐都被他的来势汹汹唬住,于锦乐更是被他拽得往后两步跌撞,差点撞上路过的学生,边想拨开好奇的人群,扯着于锦乐就往前走,级长原本坐在办公室里看春姐训人,这会儿可由不得他作壁上观了。
于锦乐眼角瞄到级长起身就知道要遭,边想身上已经背了一个大过,再被坐实了目无尊长那真要完!他在电光火石的0.001秒间作出了反应,扭身钻了出来,就着手臂被钳住的状态顺势将边想往后一压,腿上跨开半步,强势地挤到前面,隔开边想和众老师们,对着整个办公室的人就是猛地一个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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