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边想这是第一次见识到外头的跨年狂欢,还是属于声色场所的肆无忌惮。
周强告诉他,这一年一度的盛典,各家酒吧、夜总会的活动都是提前了很久就备下来的,到时候气氛会被推到极致,有钱的没钱的、有权的得势的,很多人物都不会错过。
赛格本身以做高端会所起家,但总有些客人不甘于局限在空间有限的包厢里头玩儿,于是在一楼内场设了舞池DJ台,内场的消费比楼上包厢要低上一些,也吸引了不少中端消费的顾客群。
周强带着边想从后门进来的时候,舞曲电音震耳,如狂狼般迎面汹涌扑来,大概是节日的缘故,高价聘来的DJ戴着Headphone在高台上疯狂地扭动,打出来的每个调子都澎湃激昂,妖娆的舞者踩着鼓点在变幻的灯光中领着全场舞动,把所有人的情绪引到嗨爆。
一个啤酒妹托着一打啤酒路过,娇嗔地在周强手臂上轻掐了一下,身上那印着“百威”广告词的小短裙只堪堪遮到了屁股下一点。
迷离的闪灯下,周强像是大鱼入了海,自在又随心,很快伸手往她细腰掐了回去,引来她一眼似嗔似怒的瞪视。
外头寒雨阵阵,这里面却热浪滚滚,舞池里涌动的人群仿佛下了锅的饺子,热烈沸腾着。
周强把边想带到吧台,梳着背头打着红领结的酒保过来,周强扬手竖起食指:“矿泉水。”
酒保朝他一挑眉。
周强咬着烟迅指着边想,“未成年。”
“喂!”边想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个小屁孩儿。
酒保笑笑,耸肩投去遗憾的一眼,没过一会儿真就上了一杯水过来,还是水晶杯里加了冰块切了青柠片的那种,气泡微浮,暗香抖动,灯光扑朔熠熠,看着倒跟隔壁那家点了威士忌的看起来无甚区别。
——最重要的,免!费!
边想跟魏西淮在这片区蹲了多久,就在这儿花了多少钱,两个小少爷自小没缺过钱,就想着融入这里来逮人也要悄咪咪地不引人注意,结果蹲得久了钱也花了,却两手空空一无所获。魏西淮还好些,家里支撑还在;边想就不一样了,现在家里没有任何经济来源,他又憋着气儿不屑向沈昀佳伸手,花光了有限的零花钱后又不敢轻易动一下留着学费用的钱,在那之后他就一直在外头徘徊踌躇了。
边想这就震惊了啊,敢情还能这么来的?早知道他就该先去肠粉摊抱完大腿才过来,之前那么多冤枉钱全白花了!
周强看着他一脸便秘样就笑了,大概是猜着了他之前进来的套路,笑得特别欠揍,“都说你是小孩儿了还不信,脸皮子比馄饨皮还薄!”
“乖乖在这等着。”周强交代完转身就要走,被边想一把扯住。
“上哪儿?”
周强轻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去给你买奶粉!”
这个肠粉摊摊主敛下笑意的时候,整个气场就冷了下来,配上那个呈亮呈亮的大光头,群魔乱舞下,颇有一股野蛮凶悍的江湖感,跟这个环境融合得倒是好。
相比之下,涉世未深的边想还真有那么一点儿纯良乱入的意味。
刚才给他矿泉水的酒保看着看着就笑了。
边想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很好笑吗?”
“不好笑。”酒保严肃脸,“别紧张,周强混得好,能带你飞。”
边想咬牙:“我没紧张!”
倒像是死要面子的小孩儿嘴硬不肯服软了。
三十分钟过去,就在边想跟酒保有一搭没一搭得聊完周摊主在这地儿的势头后,周强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又钻了出来,显然是已经打听到了消息,直接示意边想跟他走。
他们上了二楼,楼梯两旁用红砖砌成了烟熏而出的复古效果,楼梯间正面还挂了雄狮头标本,暗哑的光线下,浓烈的威武夹着说不出的诡异感迎面扑来。
“张小虎很久没出现了,但他要吃饭,家里还有老人小孩老婆得供着。”周强领着他穿过一条横跨内场正中的走廊,往三楼走去,“他现在不敢乱跑,只能偶尔在豪哥的地方冒个泡——也是你运气好,换作以前,真要蹲他还真得跑上整个五八区。”
边想跟在他身后,走廊的头尾连着一排半开放式包厢,那些包厢都有一面透明的玻璃墙,包厢里的客人可以通过那面墙看到楼下内场的舞台表演。
正常情况下,里头看着外面是轻而易举,外面要看到包厢内就没那么容易了,可就在他们到了走廊尽头的时候,头顶有光束扫来,掠过右前方一片玻璃墙,边想看到了里头那个高高大大的人影,那双横跨亚非拉的标志性长腿蹬在方皮凳上几乎都要挂不住往下掉。
光束一闪而过,从外头看,很快包厢又陷入黑暗里,边想迅速收回目光,拉高了衣领快走几步跟上周强。
楼梯口一扇镂金黑岩壁屏很决绝地将三楼与一二楼切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挑高的楼层、厚实的吸噪地毯、奢华的装修无一不彰显着这里的档次。
走廊的左右两排都是包厢,一路走过去,十步左右就有穿着制服的服务生笔直地守着,每一间里头都是歌舞嫣然的取乐玩耍,透过门上朦胧的花色,能看得里头人影涌动。
跟二楼不同,这里的包厢要隐秘上许多。
然而这还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周强带着他兜兜转转又上了四楼,张小虎认得边想,周强混得再好双拳也抵不过豪哥这一山寨的人形武器,为免打草惊蛇便让他在安全通道门内等着,自己过去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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