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佳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出现,更没想到他能对自己伸手,错愕和欣喜同时浮现在她脸上,她甚至还试图安慰他,“没什么事……就是意外……”
是啊,意外,外人对边振华置以妄言意外地落入她耳,她又意外地揪着人讲理不放手,出入政法宿舍的都是些什么人?怎的会轻易就收回前言?更何况言语相对的对象是早已落马。
又最后,意外地被边想撞上。
太丢脸了。
对着她那一脸对着自己所展现出来的踌躇,边想莫名烦躁:事到如今还装给谁看?!演上瘾了都?
他将她送到门口,连家门都不愿意迈进一步,冷淡道:“关我什么事?”
随后转身离去。
很难去形容边想对沈昀佳的感情。
几年时间,从没有根据的疑虑到逐步放宽心的信任,再到无所不至的亲昵,最后是被打得脸疼的出尔反尔。
如果不是给过她太多的信任,也不至于有后面的羞愤。
边书记的夫人宝座坐着尚且不够,还要再搭上一个边二公子的亲妈位。
这下可好,边书记一声不吭落马了,她这是期盼落了空,预设的二公子都还是个受精卵呢,爹就遭了罪,剩下她一个女人撑着,倚靠成了累赘,也不知道有没有后悔。
所以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她如今还要对他摆出一副又是讨好又是谨慎的模样来。
老边还在时,就说还得顾忌着老边在面上惺惺作态讨好自己;可现在老边都进去了,这一连串的示好示弱又还有何意义?
眼下这景况,就怕她坚持生下来的不是边二公子,而是边小累赘了。
有意思么?
边想甚至忍不住心带恶意地想,二个月大小的胚胎,纵然因“胎像不稳”而发生意外,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吧?
他在家休整了两天,也一日既往地无视了沈昀佳两天,大年初三那天就如期赴萧帅的约了。
那天是他第一次见着萧帅开车,一辆骚破天际的悍马两门皮卡,还是挂粤港双牌的右舵车。
油光呈亮的庞然大物就那样大喇喇停放在鮀中正门中间,线条干净硬朗,气势恢宏惊人,跟古时府衙门口石狮子辟邪纳吉似的能唬人。五十铃皮卡常见,悍马皮卡可不常见,那粗犷豪迈的外观让路过的人纷纷驻步瞻仰,魏西淮那辆小SUV往这车前面一搁简直就一瑟瑟发抖的小可怜。
开R6的男人,就是这么骚。
萧帅坐在驾驶室内,车窗玻璃全降,手肘支着窗沿正一下下地弹着烟灰,懒洋洋地催促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边想绕到副驾座那头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把手表戳到萧帅面前,“您通知的四半点到,现在四点二十分,到底谁没时间观念。”
萧帅当然不会承认早到属于没有时间观念的范畴。
这车底盘高,边想坐惯了他爸单位那些轿车,乍一登上这车就跟上了坦克一样,视野开阔,车内空间也舒坦,别说他,身高一米九的萧帅两腿一伸,也半分没委屈着,男生对车本就有着一种几近于天生的狂热,第一次见着右舵车,他好奇心爆棚,一点也不客气地左摸摸右摸摸,“您的车啊?”
萧帅启动上路,高冷地“嗯哼”了一声,“看到后头的车斗没?”他说,“可别小看它,晚上那帮人就靠它回家了。”
边想一脸懵逼。
“谁特么喝倒下就往上面一堆,运猪仔那样能给他们抬回家去。”
边想:“……”
那叫搬尸体,OK?
他们往市郊走,上了高速过了收费站,又开了一个多钟头才到目的地。
那地方藏得有点深。
从山间小道进去,穿过一片苍郁的树林,然后从某一处开始,修葺起了一道古朴的石墙,墙内枝叶繁密,有深玫色不知名小花争相探头,像极了一个个几欲翻墙而出的熊孩子。
沿着城墙边开了约莫十分钟就看到一扇西式钩花铁门,左右两边各自高耸着提花罩灯,萧帅刷了会员卡进去,沿着小道去,一路灯火明亮,又经七拐八弯的一段才最终见着一片坐落在山岚之间充满了英伦风情的古堡群建筑。
前庭的巨大喷泉正中,维纳斯踩着圣洁细腻的贝壳,在层层白浪中诞生。
“再过去就出粤省了。”萧帅长腿一跨,撑着车门动作利落地往下跳,车钥匙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门童手上。
纵然是见惯了各式豪车名车的门童也对着这辆画风清奇的大皮卡张大了嘴,萧帅报了个名字,便有侍者过来引路。
方形圆顶的大厅内,挑高的楼层和巨大的罗马柱流光四溢,华丽的四大天使雕像与美轮美奂的镀金壁画延展而去,乍一看仿佛置身于某世界闻名的大教堂,边想一下就震惊了,凭他贫乏的想象力根本无法描绘出这里排场的万分之一。
——这还不算完,真正让他张大嘴的还在后头。
“Jason!”有人比他们早到一步,蹭蹭蹭地跑过来,“咩风吹佐你过嚟啊今日!真系难得咯!”【粤语: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真难得!】
“好耐冇见。”【粤语:好久不见】
萧帅瞬间无接缝换切,飙出了一口流利的港音粤语。
边想来鮀城好几年,鮀城本地的方言听不上三成,倒是托港片大行其道的福,粤语能听个□□成,萧帅在学校紧随大流采用的普通话教学,口音纯正不带港普那种音调随意c/q不分的任性,因此没人知道他还讲得一口标准港式粤语,就是一句话中能掺上几个英文单词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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