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想刚下车,回头就看到于锦乐傻乎乎地坐在车里一副吃饱餍足的模样,顿时就心理不平衡了:我是来找你的凭什么你就能舒舒服服地坐着大奔回家而我还得自个儿苦逼地开着摩托车灌一肚子冷风回家?
当下长臂一伸,把窝在车里的于锦乐给拎了下来,一脸理所当然,“你是我同学你不该陪我去取车吗?”
于锦乐在寒风中吸溜着鼻水瞪他,“张弘宽也是你同学你俩还同个小区呢咋就偏拉着我呢?”
边想把薄呢短外套的领子竖了起来,拉链拉到下巴处,瓮声瓮气说,“凭我乐意。”
话一出来差点闪到舌头。
“操!下午还大太阳,怎么晚上这么冷。”上下牙冻得不受大脑控制直打架,“咯咯咯”就是一阵连击声;鼻息呼吸间白雾缭绕,失去知觉的鼻子甚至有被冻掉的惊悚感。他在原地来回蹦着不停跺脚,耸起肩膀缩起脖子,手紧紧地揣兜里不敢拿出来。
于锦乐自己手套围巾装备齐全,全是郑曼曼临走前塞给他的。他把下巴戳进软乎乎的围巾里,眼睛在头顶霓虹招牌的折射下析出了一层淡淡的冷光。
他就用那双泛着薄情冷光的眼睛盯着边想被修身破洞牛仔裤绷得腿型特别苗条特别修长的腿,幸灾乐祸说,“这是为了耍帅没穿秋裤吧,年轻人?”
有见过人破洞牛仔裤里配秋裤的吗?
边想用手指点点他,脸色发狠但怕咬着舌头愣是憋住没说出话来,然后掏出钥匙跨上了摩托。
见他脸色不愉,唯恐被他丢下的于锦乐赶紧小尾巴似的自觉跟着上了车。
现在可不同刚才,郑曼曼家的车都走了,这里离大路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天气寒冷夜黑风高的,被丢下他真就得哭了。
这天气一冷,人的趋热性属性就暴露出来了,虽然于锦乐身上秋衣秋裤大衣围巾手套各种防寒御寒装备齐全,但架不住前面杵着一个年轻气盛鲜活生猛活蹦乱跳的人体火炉——哪怕这火炉自己也被冻成傻狗,不过他毕竟是能发光……哦,是发热的活物。
于锦乐直接偎了上去,一点也不客气地从那活物身上汲取热量。
“重死了你!”边想口嫌体正直,一边嫌弃一边往后面的热源处靠,于锦乐往他背上一贴,那股热力蔓延开来令他简直通体舒畅。
车钥匙一插,准备启动出发,再不早点回去他觉得自己要被冻成冻白菜了。
“吱吱吱吱——”电门启动键按下去,车子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被冻成狗的边想:“……”
不懂开摩托车的于锦乐:“???”
试着轰油门:“嗤嗤嗤嗤嗤嗤——”
那声音就像大乌鲨成精后嘲笑他们似的,冷酷无情。
不死心又试多了几次——
“吱吱吱吱——”
“嗤嗤嗤嗤——”
于锦乐这才后知后觉,“摩托车坏了啊?”
边想说,“可能天气太冷了,启动不了。”
于锦乐一脸懵逼,“那现在怎么办?”
依然坐在摩托车上一动不动。
边想猛翻白眼,无奈地低吼:“下车!推车!找修理店!”
就这样,农历大年二十六晚上九点整,俩倒霉蛋推着坏掉的摩托车往大路走。黄晕的路灯洒在空无一人的昏暗街头,在地上拉出了两人一车诡黠又萧瑟的黑色长影,寒风呼啸扫过,卷起路边纸屑与残叶,颇有一番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惨烈之象。
“手套给你要不要啊?”
于锦乐耳朵尖冻得通红,戴手套的两手紧紧揣外套兜里藏着没拿出来,走一半看到边想两手空空在寒风中推着摩托车逆风而行,终于良心大发现了。
边想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谢你了啊,终于想起了我。”
他双手都被冻麻了,总算这心大的傻货赶在他麻到彻底偏瘫之前良心发现。
“给。”于锦乐把手套脱下来递给他。
那手套是郑曼曼给他的,粉底白花,上面绣着一只萌萌哒的Hello Kitty,外带一个3D立体会颤动的蝴蝶结。
边想:“……”
于锦乐见他半天不接,瞪他,“干嘛?”
他的手好不容易才捂热乎,这会儿让出的手套可是还带着他体温热度的,这货居然不接?
边想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这手套……”
他能说好嫌弃吗?粉色也就算了还有一只傻猫,傻猫就算了还带着那么一个大蝴蝶结。小女生用着尚且幼稚的东西,他一个大男人的往自个儿手上套?
边大班长其人,可是能为了耍帅能在农历腊月天不管不顾一条破洞牛仔裤就出门撩骚的主儿,他把臭美视作人生首要教条,将毕生七八成精力都放在如何修饰这身臭皮囊之上,他骚得不过明路,俗称“闷骚”,但这闷骚也是骚,而且骚得更彻底:他的校服裤要暗戳戳地改过裤型,他那头鸡零狗碎的杂毛每天出门都得根根精修,他今天穿蓝色的运动鞋外出,就绝对不可能配一件绿色的毛衣……这种人,又怎能接受这种蠢得一言难尽的小女生玩意儿出现在自己身上?他可是连出门照个镜子都要被自己帅一脸的人——
“哦。”于锦乐看懂了他的嫌弃,点点头,“那走吧。”
他话也不多说,直接把手套往自个儿手上套,结果恰逢一阵冷风阴恻恻溜达着从街头钻到街尾,把两人刮出了寒颤之余也把边想的那丁点儿建立在臭美之上的骨气“哗啦”一下给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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