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老师分秒不差地踩着铃声走上讲台,拿起粉笔“蹭蹭蹭”开始在黑板上抄题下几道语法题。
原本还闹哄哄的教室迅速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很快归位,前后不到三十秒的时间,教室里已经响起了朗读声,虽然一开始声调长短不一,但频率很快自发调整成一线,汇集成朗朗读书的一片。
这种来自于学生的自觉性与纪律性就是重点学校与普通面上高中的区别。
二班在上学期的期末栽了个大跟头,全年级十个班,英语成绩落到了第七,而同个老师带的另一个一班则冲在了第二,仅列于奥数班之后。
同个老师同份教材教出了成绩迥然不同的两个成绩,这位漂亮又文艺的漂亮英语老师当下表示“教学态度不认真功夫不到家”这个锅她不背,于是愤愤之余开始狠治二班。
才开学第一周,英语科就已经进入了轮番转的状态,不仅课前三分钟利用起来,趁着寒假时间,她准备了一堆额外“营养补给”,现在每天课前都要来上几道,强制性地给这帮不省心的小崽子脑子补补货。
“喂!”趁着老师还没抄好题,边想支着后两椅脚往后仰,“就算拒绝也找个正常一点的理由啊,巫术那什么鬼?”
于锦乐木着脸,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鮀城地区对神鬼妖仙各路神明的虔诚与拜祭全国闻名。边想不是本地人,家中文化跟他家又有所不同,这种不同造成的认知差异眼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
连他家那俩小祖宗都晓得嚷嚷迷信不可取,于锦乐读了那么多年书,虽然在学校教育中建立起了一定的科学观,但同时他对家里一年从头到尾对漫天神佛的各种祭拜也见怪不怪,这种与神秘世界挂钩的仪式性一类的东西不言明,并不会有什么奇怪的问题,只不过要他当众承认,就显得过于羞耻了。
他能怎么说?说每年的那个时候都有人在街头巷尾烧纸钱做巫术,路过的人会被施咒下降?
心里半信半疑是一回事,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眼角斜了一眼张弘宽,也正一脸兴趣盎然地瞅着自己,当下巴课本立起来挡住脸,不耐烦道,“你真烦!说了不出去就是不出去!”
边想当下震惊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封建迷信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他们的时间顺着一张由学校安排好的功课表,有条不紊且周而复始地翻着篇儿,就这么一溜烟儿打着车轱辘转过去了。
非毕业班的时间也总比毕业班的要宽容许多,偶有零星几个所谓的活动调剂一下这种流水账式的日子,就算是对一成不变的常规的一种打破了。上学期有运动会,这学期就有艺术节,这是当前所有学校雷打不动的俩节目,四月份的艺术节又与建校纪念撞到了一起,正好轰轰烈烈地搞一番事。
上学期是体委李钦到处抓人参赛,这学期轮到文委陈瑜雨为校庆文艺汇演愁白了头。
鮀中这种学校,体特生就说凤毛麟角,但有文艺特长的,那基本就是比比皆是,家境好的人家,谁家小孩儿不是标配着满级的琴棋书画类技能?闭着眼睛往走廊上随便一抓,满满一溜儿的小提琴八级钢琴九级古筝十级。
可惜人多也有人多的烦恼。
一个两个竞相端着绷着,相互推脱落跑,反正一个班就只要出一个节目,没有非谁不可,对于班里来说谁上去都没差;但对于他们个人就不一样了,影响到自己的学习时间就算了,说实话,有一门手艺在身的人并不如运动会参加项目要每天去训练得累成狗,他们更在意的是被人笑话。
仿佛就是谁谁谁捡了谁的破鞋,人家不要的你要?
少年人总把那面上三分薄皮看得重之又重,身上包袱仿佛重若千斤,轻易卸不下。
这天陈瑜雨的抓壮丁又宣布失败,追着人跑了大半层后蔫巴巴地回来,对着边想大吐苦水,“你说这些人都怎么回事?有必要逃成这样吗?”
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双眼晶晶亮,“班长,你不是会吉他吗?不如你上?”
边想一脸糟心地瞅着这两眼抓瞎的娃,“闺女,你这是要我上去弹‘一闪一闪亮晶晶’吗?”
陈瑜雨一跺脚:“你明明弹过!”
“那你记得我弹的是什么吗?”边想双手一摊。
陈瑜雨愣了下,就只依稀记得初中时某一次边想用同学的吉他弹了个曲子,然而具体弹了什么,好像确实没印象了。
“就是咯,当时打赌输给了老班,临时抱佛脚学的‘一闪一闪亮晶晶’,连谱子都看不齐,你指望我还不如直接派王志超上台表演狗熊翻跟斗。”
三两句就把兄弟给出卖得一干二净。
“不对,你还参加过十佳歌手呢!要不你上台唱一首?”陈瑜雨不死心,扒着边想不放。
边想怜悯地摸摸她的头,“别人家要么全班大合唱要么整个乐队搬上场,你让我孤单寂寞冷地上台就过分了吧?”
女生做事就是没男生的利落,想去年运动会,李钦都是直接扯着报名表直接在项目后填上名字,从体育生开始下刀,一个个过滤一遍,你们是乐意上也得上,不乐意上也得上,民主?那是什么?能吃么?
陈瑜雨之后又折腾了两天,眼见着每班上报节目的最后期限快到了,看得边想都实在看不下去,才忍不住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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