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好气地拍了拍边想的花袄子衣襟说,“你也是,跟个女生逞凶斗狠的?要脸不要?输了赢了你都不光彩。而且真引来了老师,你真当这学校不抓早恋不叫家长?闹大了谁能讨着好处?”
他在一旁看得清楚,已经有人怕出事,跑去喊老师了,这事态要闹开来了,边想跟翁琳都不会多好看。都已经分手好几个月来,还因为早恋问题被喊家长,这话说出去能把人给笑到沟里去!
边想自然也知道这事自己办得难看,但那会他是真的烦她们。
背后指点什么他能眼不见为净,但不能他越不理她们就越觉得是他理亏啊!林海琼不分青红皂白冷嘲热讽他不止,居然连王志超也杠上,他能不发火吗?
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就非得是一方的错吗?是不是非得这样才能凸显出另一方的情操伟大奉献惊人?
他越想越委屈,想得越多越觉得自己可怜死了,更可怜的是于锦乐居然还不替自己说话不安慰自己,这算什么事儿啊!
于锦乐三言两语把其他围观的人打发走,这才看到边想用一种像极了小白饿得狠了没食物吃的小可怜儿眼神巴巴地看着自己。
这人就是个花架子,性格看着挺好其实只是个表面,平常大事小事他不往心里去那就基本能一笑而过,偶尔会犯轴来那可是不管不顾。对他可千万别尝试无止境试探,这人底线有限,容忍度也绝对不高,容得了你一时那是他懒得追究,一再挑衅的话就是今天林海琼这个下场,真把他癫狂的一面直接给逼出来,不但发作,还带咬人。
他叹气,把袖子挽起来朝着边想嘴边一递。
边想瞪着横在自己眼前那截因包裹得严实度过了完整春冬而显得特别白皙的小臂,“干什么?”
于锦乐:“这不是给你送肉么?看你一副想生吃人肉的熊样。”
边想委屈巴巴,“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连他都没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就相当于一只扒拉着粉爪撒娇着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的小白。
于锦乐身为小白的半个主人,早对这种故作可怜的娇憨快要免疫了,简直懒得理他,利落地放下手:“不咬对吧?不咬那我收起了。”
“吃吃吃!我吃我吃!”
就在于锦乐刚把手收起来时,边想突然掐着兰花指扑了上去,那架势结合了充满了玄幻的娇羞与饿虎扑食的豪放,活生生让于锦乐又条件反射地举起拳头想一拳招呼上去。
后来边想偶尔回想起这一幕,都会和自己从沈家出来时的那种孤立无助结合对比起来,他想,如果那时于锦乐就站在楼门外头,逮着刚逞完凶斗完狠的混账自己来上一记爆栗把他敲醒,又或者是一顿冷嘲热讽也好,那至少他就不会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落寞了吧?
事情就这样有惊无险地揭过,虽然结束得略显突兀,但好歹没惹出什么意外来,只不过经过这次,边想跟翁琳两人的关系算是彻底闹僵了。
或许两个当事人并未预料两人分手的事情会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但人生际遇就是这样喜怒无常。愤怒与沉默对应了失望与疏离。或许翁琳不正面出面的本意在于利用舆论给边想施压造就罪恶感,却不料适得其反引来反弹,最后一直到她完成学校申请到出国前的那段时间,他俩就没再发生过交集。
文化节结束后不久就是期中考,所有人几乎是兵荒马乱地抱起了佛脚。
第38章 于锦乐其人
这学期结束之后面临高二,很快高三也在紧接其后,从李益华这个语文科任嘴里蹦出来的四舍五入论来说,他们已经约等于毕业班了。
一日不落的叨念了能化为实质,那股从隔了至少四层楼远的高三级渗出来的毕业班升学压力,在他们面前抽成千丝万缕的丝缕,开始与每个人的日后轨迹联系起来,形成了一张看不见的网。
鮀中这种重点学校对学生危机意识的培养,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高一下学期刚过半,从一模开始,高三的紧张步调就开始带快了其他年级的节奏。
年级长兼政治科老师在讲台上语重心长,“同学们,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知识要靠积累,不是临时抱佛脚就能抱得到的!”
底下的学生在数物化的理科奴役中早已疯魔,本就指望着这节用脑有限的文科课来休整休整,他们全部左耳进右耳出,智商集体下线,支棱着耳朵愣是没领悟出政治科知识要如何怎么积累,是每天对着课本背一遍还是天天追着年级长要练习卷做?
这种日复一日的无趣与时刻悬在头顶的高考压力推着他们踉跄前进。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学习之余他们,就是事业之余大人,在睁眼学习闭眼考试的纯学习年代,学习与高考所带来的压力之苦已经凌驾于人生其他各方各面。
三年高中苦短,人生悲喜举足若重,皆系于那纸轻飘飘的成绩单。
教育体系年年喊着改革减负,却从未能在真正意义上摆脱高考政策重压之下带来的成绩为重。
李益华每次班会课都会给所有人画一块大饼,描述那提熬过三年苦读最后高中魁首的光明人生,仿佛高考就是天雷滚滚的大劫,大家渡过了就能得道成仙一样。
他们就像一群拖着重重累赘的驴子,在眼前吊着的胡萝卜和身后鞭子的鞭挞下,咬紧牙关围着同一座石磨一圈圈永无止境地打转。
52书库推荐浏览: 沙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