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路岸这颗小石子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很快沈家又恢复以往的气氛。
但路岸可就不好受了。
他回到空荡荡的家,家政阿姨正在给他做饭,屋子里充满菜香,可是却半点温馨的感觉都没有,明明是和以前一样的场景,今天路岸却莫名的烦躁。
王姨在厨房听见动静跑出来一看,见是路岸,招呼道,“路少爷,快可以吃饭了。”
路岸勉强给了这个照顾他生活起居一年多的妇人个好脸色,边往楼上走边说,“知道了,你煮好饭先走吧,我饿了自己会去吃的。”
王姨诶诶了两声,又一头钻进厨房,她在路家工作了一年半,早就摸清了这个家,路家夫妇嫌少回家吃饭,就留一个小孩在家,怪可怜的,她叹了两口气,有钱又怎么样,家都不像家了。
路岸随手把书包甩在地上,再将自己砸进柔软的天鹅绒被子里,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脑袋全是沈余天跟他讲的话——鲁莽暴躁、目中无人、傲慢无礼、幼稚不成熟,他真的有沈余天说的那么糟糕吗?
他怎么可能没有优点,他家境优渥、皮相出众、体能满分、交友广泛,再不济他成绩也算拔尖,怎么到了沈余天嘴里就成了一无是处的废人?路岸气得往自己浓密的头发上抓了两把,愤懑的想,只能怪沈余天不懂得欣赏,看不见他的闪光点。
路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静下来就忍不住想沈余天,这和以前那些得罪过他的人还不一样,路岸要想整沈余天多的是法子,可是他却难得良心发现不想把那些龌龊手段用在沈余天身上,就好像那样会玷污了沈余天似的,所以当俞尧说要替他摆平沈余天时,他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但是都两个月了,他在沈余天那儿还是得不到一点重视,眼看着天气渐渐要转凉,秋天快要来了,他对沈余天还是一点辙都没有。
路岸头一次在别人手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却连这样做的意图在哪里都不清楚,他在这种矛盾之中又过了几天,转眼就到了小组出去拍摄的最后一天。
他特地把沈余天的衣服给带上了,沈余天的恤衫和牛仔裤放在他这儿快半个月,路岸都快给忘记了,衣服王姨放进洗衣机洗过又拿熨斗熨得妥妥帖帖,拿在手上路岸就闻见了平时他穿的衣服的味道,把沈余天衣服原先的味道盖过去了,就像是沈余天沾染了他的味道一样。
一想到沈余天会穿着带有他味道的衣服,路岸竟然忍不住的觉得兴奋。
沈余茴已经和沈余天说过放学要去拍摄,沈余天就先帮她把书包带回家,然后对着其他组员笑笑,拜托他们照顾好沈余茴,唯独没有看路岸一眼。
路岸本来是想现在就把衣服还给沈余天,但沈余天的冷淡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也就冷着脸站在一边和沈余天怄气。
沈余天也有事要做,他等了许久的蚕丝睡裙终于来了,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雀跃心情,告别了沈余茴后,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去,快递被放在公寓的保安处,沈余天拿到收就迫不及待往家里赶去。
咔擦一声,房门上了锁,沈余天把未开封的盒子小心翼翼放在床面上,他故意没有开灯,甚至拉上遮光窗帘,夕阳透过镂空的窗纱落在地面,就像是星星落下来似的,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悠悠的回到床边坐下,盯着洁白的包装盒看了半晌,才激动得微微颤抖着打开了盒盖。
折得四四方方的抹茶绿裙子躺在彩色的丝带里,就像一个娇羞的小姑娘,等着沈余天去触碰,他小心翼翼怕是惊扰了睡梦中的姑娘,伸出食指轻轻触摸,蚕丝柔滑的感觉通过指尖蔓延,仿佛有轻柔的羽毛在他心尖扫过一般,使得他心神荡漾。
他像最虔诚的祈祷者把睡裙从盒子里拿出来铺在床面,抹茶绿在浅蓝之中乖巧的躺着,似乎在邀请他的拥有,沈余天死死盯着裙子看,他实在是太过于喜欢这抹色彩,瞬间让他的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但他知道,天还未暗,还不是他能卸下伪装的时候,他只得强压心中的悸动,拿手一寸寸抚摸过裙身,感受这抹绿给他带来的刺激和抚慰。
沈余天足足欣赏了有十来分钟,他很想现在就把这条裙子挂到身上去,但最终理智占了上头,只得依依不舍的准备把裙子收纳回禁锢灵魂的盒子里,而就在此时,他的手机振动两下。
他收回手,拿起手机阅读微信消息,是沈余茴给他发的,“哥,我们拍摄完去吃饭,我要晚点回去,你不用等我啦。”
沈余天敲了个好字,怔然的看着沈余茴那一行信息,就像是给了他一个放纵自己的机会似的,这条信息来得刚刚好,他抿了抿唇,眼神变得炙热起来,把手机搁在枕头上,又将目光落在那抹绿上。
足足挣扎了有十分钟,沈余天到底还是抵挡不住诱惑,他太渴望拥有这条裙子了,即使他只得自己这种想法和做法都是病态的,是见不得光的,但他无法抑制自己的疯狂,如同渴求鱼的水,失去水的源泉就会枯竭而亡——他伸出修长的指,将那抹绿贴进自己,嘴角慢慢露出一个近乎解放的笑容来。
天色慢慢黑了,小组拍摄也进行到尾声,路岸对沈余茴提出一起去吃饭的请求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他烦躁的惦记着书包里的衣服,本来今天他的目的地就在这里,还以为拍摄完能去沈家蹭饭,现在连这点想法都被打消,他不免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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