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天怒不可遏,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费力的挣开路岸,回过头恨恨的瞪着后者,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路岸梗着脖子,他见到沈余天在刹那变得生动的脸,这比拒绝他时要好看多了,而他的告白甚至不能撼动沈余天,想到这里,路岸那点良心又被藏起来了,他不理智且不成熟的说,“你不答应我,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诉所有人,老师、同学,还有你妹妹,他们不相信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相信。”
沈余天呼吸都急促起来,路岸在他眼里变得陌生,他根本想不通为什么平时那个幼稚的小鬼会说出这么让人锥心的话。
话已经说出去了,路岸没得后悔,他上前一步,想碰碰沈余天,但沈余天摇了摇头,眼神近乎厌恶的说了一个滚字。
他还想上前,沈余天却转身就跑,他像一头被猎人拿箭伤了的梅花鹿,跑出去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每跑一步地上都留下他带血的蹄子印。
路岸没有追上去,他冷着脸站在原地,事情好像被他推到一个无法收拾的地步,许久才用力闭了闭眼,他忽然觉得沈余天说得很对,他确实是个不知道在乎别人感受的自私幼稚鬼。
Chapter24
沈余天一到家,沈余茴免不得要追问他和路岸是怎么回事,换在平时,沈余天一定极尽耐心回答沈余茴的问题,但现在他心烦意乱,沈余茴在他身边绕来绕去说个不停,他的情绪瞬间就决堤了。
对着沈余茴冷冷说了句,“我现在很烦,你先回自己房间好吗?”
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回答关于路岸的任何问题,可是话一出他就后悔了,他对沈余茴向来是温声细语有求必应的,从未发过脾气,这一次却为了路岸迁怒沈余茴,他和路岸那种不会考虑别人感受的幼稚鬼有什么区别?
沈余茴在原地愣了两秒,有点儿讶异又有点儿委屈,末了怯怯说,“好,那我不问了。”
沈余天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走出去的沈余茴欲言又止,到底等门都关上他也没有再说话。
他在房间里焦躁的来回走了几遍,心口像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发泄不出来,站住了脚步深吸几口气都无法把那股异样感消除,沈余天脑袋回荡着全是路岸的话,一遍遍一次次,让他烦躁不堪,又夹杂着点被背叛的恼怒。
前些日子路岸的威胁他其实没放在心上,他不愿意以坏心眼去揣测路岸,可是就在今天,路岸却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他的相信是错误的,他的判断也是错误。
路岸不是在开玩笑,他甚至能想象出一旦消息在学校传播开来,他该面对着怎样的局面。
沈余天快步走到柜子前,把藏起来的两条裙子都拿了出来,又找了个袋子塞进去,可是当他打算把这些东西全部丢出去时,他却怎么都挪不动脚步了。
这些难以启齿的东西是他的依托,如果不在了,冰冷的蛇又会从四处窜出来,沈余天煞白了脸,慢慢把放在门把的手收了回来,无力而颓废的走回床边坐下。
他发觉自己的手都是抖的,抚摸过柔软布料,这些触感陪伴他度过很多个难熬的夜晚,他舍不得这些东西,也离不开这些东西——他快疯了,心理排斥,身体依赖使得他像被五马分尸的犯人,浑身都拉扯般的疼痛。
“路岸,”沈余天恨恨的咬牙,声音渐渐缓和下来,又喊了一次,“路岸......”
他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多年前是,过了这么多年也是,全是他所无力招架,从前他反抗无果,如今他的灵魂被黑暗束缚住惧怕曝光,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他发觉自己有点儿讨厌路岸了,这种情绪使得他把之前对路岸积累起来的好感尽数推翻,也将路岸打入黑暗的领域里去,令他从骨子里深深恐惧。
沈余天又梦到了多年前的那样夜晚——
放学铃声很刺耳,他站在学校门口等沈余茴放学,学校便利店的叔叔请求他帮忙搬水,叔叔平时对他很好,老师教导他要乐于助人,所以他没有多少犹豫跟着叔叔走了。
他把水搬进小小的昏暗的仓库里,回过头叔叔站在门口看着他,眼神诡异,如同一条滑腻的蛇,门很小,光亮被挡住了,他看着门缝一点点关上,仓库全然陷入了黑暗。
接下来的事情是伴随他整个年少时光的噩梦,那条蛇从他的小腿爬上来,紧紧握住他的腰,强迫他打开双腿打算强行挤入,他怕得大喊大叫,反抗使得男人没能得逞,他因此遭了一场毒打。
他当时年纪那么小,可所有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黏腻的男性器官塞进他嘴里令人作呕的味道,粗糙大掌摸过股间的战栗,空气里刺鼻的血腥味......
无论过多少年,那一幕的细节他都不会忘记,门被打开时,他听见一声尖叫,他知道这场暴行结束了,可是他怕得半个音都发不出来,连哭都不会了,呆呆的任由人把他抱上救护车。
父亲哭,母亲也哭,他们互相指责,最后抱着他哭成一团,他的生命里好像只剩下了泪水,即使妹妹拿着棒棒糖给他,那股甜味也仿佛变成了恶心的味道,使得他吐了个昏天暗地。
是什么时候对裙子产生异样的心思,是看见妹妹飘飘的裙角,还是某天在街边见到女人转圈时裙子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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