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勋半天说不出来话,继而破口大骂,“操,龚成这个王八羔子。”
他说着怒气冲冲回酒吧,俞尧被路岸靠着,想拉住他已经来不及,一头雾水不知道张勋为什么忽然发这么大的火,想着便拿出手机,很快也注意到了那张照片。
乍一看只以为是龚成的恶趣味,不由得皱了眉,但越看照片上的人脸越熟悉,俞尧想了会,忽然记起来这人曾经和路岸一起去过健身房,是他见过的沈余天。
俞尧有点摸不到头脑,沈余天明明是跟路岸认识的,为什么这种照片会在龚成手上……这其中的关系他完全摸不清,但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看着路岸依旧不省人事,俞尧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费力将路岸拖回酒吧,随便找个空地安顿了,急急忙忙往包厢里走,快到时就已经听见打斗声了,工作人员正在劝架,而扭打在地上的不是张勋和龚成又是谁呢。
张勋的性格一直比他们这些人要好相处许多,打这一回他却打红了眼,明明自己脸上被揍了几圈,但就是抓着龚成不肯放,嘴里怒骂着,“操你妈龚成你还是人吗,我就说你不安好心灌醉路岸,照片哪来的,你他妈别给我装蒜。”
龚成人高马大,凭借体重压制了张勋,脸上横肉扭曲着,“这你就得问你的好兄弟路岸了,”他转眼一看,正见到俞尧,狰狞一笑,“俞尧,你知道吗,你哥,手机存那种玩意儿,还他妈搞女装的,整一个变态。”
俞尧脑袋轰隆隆响,思绪在混乱之中渐渐理清,张勋嘶吼着,“俞尧,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龟孙子阴路岸……”
包厢里乱成一团,打架的打,劝架的劝,俞尧眼神一变,忽然抄起桌上一个玻璃酒瓶,一把将张勋推开,众人之见那酒瓶猛的往龚成头上砸去,玻璃渣子碎裂开来,龚成被打得懵了,捂着脑袋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俞尧浑身戾气,一字一顿,“就凭你,也配骂我哥。”
路岸脑袋尖锐的疼,在昏沉之中,有一杯冰凉的水直浇到他脸上,他被刺激得瞬间清醒过来,睁开朦朦胧胧的眼,正想骂人,却见到俞尧和张勋一脸复杂神情看着自己。
他抹去脸上的水珠,发觉自己还在包厢里,但是没有人,干干净净的,并不是他们刚才待的那间,等他视线逐渐清晰,才看见张勋脸上挂了彩,嘴角甚至有干涸的血迹。
他酒醒了大半,猛的一下坐起来脑袋还有些晕,“你和人打架了?”
张勋避开了他的眼神,半晌才说,“路岸,有件事,你别太激动。”
路岸晃了晃被酒精腐蚀得昏沉的头,“你说。”
张勋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递给了路岸,路岸接过,眼睛聚焦在屏幕上的聊天页面,只是一秒的时间就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如同乌云密布,眼神剧烈的收缩着,他颤着拿手指往下划。
不堪入耳的言论没入眼底,“麻痹,什么恶心玩意儿?”“我操,不男不女的东西……”“哪弄来的,还挺带劲。”“你们看裙子上的东西,那他妈不是精、液吗?”“操,被干过了的……”
路岸眼前一黑,怒不可遏,浑身仿佛被滔天的怒意包围,几秒后,他狠狠的甩了手,手机在地上发出巨响瞬间碎裂,路岸脸色阴沉得可怖,咬牙切齿,“龚成呢?”
他一幅要杀人的样子,张勋吐一口气,“走了。”
路岸恨不得把龚成碎尸万段,体内翻涌的情绪让他看起来一触即发,他脑袋乱糟糟的,首先想到的还是沈余天。
“哥,”俞尧唤道,他看起来很疲惫,闭了闭眼,“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用和龚成接触,我不知道他会做到这个地步。”
路岸狠狠看向俞尧,他很想怒吼,现在就连俞尧在他眼里都变成了敌人,可是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他惹出来的,路岸最恨的还是自己。
要不是他不禁激和龚成斗酒,也不至于让龚成钻了空子,要不是他瞒着沈余天拍下这张照片不删,也不至于害得沈余天遭受这些言论。
路岸脑袋尖锐疼得他四肢都发冷,他无法想象,若沈余天这张照片流传出去会是什么后果,他想得通体发寒,手抖得不成样子,不可控制的眼前发黑。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不仅没能保护好沈余天,甚至把沈余天推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路岸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却无法抑制恐惧。
沈余天……沈余天……路岸默念着这个名字,在张勋和俞尧的目光中,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包厢。
夜色渐浓,秋风乍起,十二点的街道行人已经不多,路岸看着路边的街灯,有那么一瞬间晃眼,浮现了沈余天的脸,可是他拿什么脸面去见沈余天?
路岸觉得自己要疯了,巨大的自责和痛苦把他包围住,他悔不当初,却又找不到弥补的方法,他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而无力阻止,而被伤害的,是他最想要保护的人。
他明明知道龚成不是什么好人,却还是中了他的激将法,路岸恨透了自己,他以为自己已经长成了沈余天喜欢的成熟稳重的人,到头来,他还是这样的幼稚,别人三言两语他就跳进了别人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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