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说,这张床理应是他的。
陶免本以为左霖钧就该放弃了,但他这是铁了心要喊自己起来的节奏?
陶免窝火的不行,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便蓦然坐起了身,语速惊人:“拍不完就是拍不完!我早说了这灯光师的钱省不下来!你现在喊我起来有个……”
陶免“屁”字还没说出口就猛地顿住了,他隐约从自己睁开的眼缝里窥见了来人的大致轮廓。
虽然还没彻底看清,但他敢肯定就左霖钧那天天想着赚钱的鸟人是不可能给他“高挑挺拔”这种错觉的。
男人见他嘴里停了下来,知道他是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房间顶上差不多该拿去修换的灯泡并没有给陶免的视力造成太大困扰,神志清醒后的第一眼他就傻了。
来人穿着一身一眼便知价格不菲的西装,简单的黑白搭配将他流畅的身线和周身沉静的气场全都勾勒了出来。
修长笔直的两条大长腿就这么杵在自己跟前,陶免甚至怀疑他身高是不是超了一米九。
男人深蓝的领结凌厉的系在白衬衫上,同那双深邃的眼交相辉映,有那么点儿点睛之笔的味道。
男人的长相绝对是陶免见过这么多好看的人里排得上名号的。
简单说,是他偏好且无法拒绝的类型。
男人有一张冷峻的脸。
面部背光的轮廓线条内敛有力,薄情的唇上看不出太多颜色,一双包罗万象的墨眸里像是藏着宇宙,再配上那对眉峰高挑的眉毛一起落在陶免眼里,就是一个大写的“禁欲”。
看着眼前仰头极认真盯着自己看的男孩,方祈打破了僵局,很直接:“请问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实话是男人一开口陶免就沦陷,这低音炮让他有点腿软。
见他没反应,方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陶免这才听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一时间脸上全是茫然。
方祈将自己房卡的卡套举到了陶免眼前:“这是我的房卡。”
但陶免一双眼全黏到他伸到自己跟前的手上去了,都没怎么注意正题,对男人手指捏着房卡弯曲的指节一直到根部突出的四个骨节根本挪不开眼。
没错,他,陶免,手控晚期。
到这里方祈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吵到这个男孩休息了,每次自己一个动作都得等上好一会儿才能得到回应。
他不得不晃了晃手里的卡套:“打扰你很抱歉,但这个房间应该是我的。”
陶免后知后觉的将视线聚焦到了那卡套角贴着的标签上,确实是这间房的门牌号。
“可我也有啊。”说着,陶免扭身从自己枕下摸出了一张卡号同男人一模一样的房卡。
天知道这破酒店他根本找不对顶灯开关,他当时急着睡觉,干脆直接把卡拔了当作断电关灯。
至此,局面僵持了下来,两人各自拿着自己的房卡沉默。
看来是得去一趟楼下前台了,念及此,陶免很自觉的爬起来准备穿衣服。
起身前被子搭在陶免腰上,他这一动便让方祈下意识转过了身。
男人的反应让陶免忍不住笑出了声,边拖着自己一脑袋的浆糊往外爬边说:“就是再懒再累内裤也还是会穿的。”
方祈这才稍稍松下自己紧绷的身子,一回头便见男孩已然下床,正光脚弯着腰在椅子上拨找衣服。
皎洁的月光透过没有窗帘遮蔽的玻璃洒到了他身上。
两条修长的腿笔直好看,从小腿肚到线条干净的大腿根都找不出一丝赘肉,连带着浑圆的臀部一起被月光镶上了银边,半弓的腰身看起来柔韧紧致。
陶免拨了拨自己的衬衫有些犯懒,他抬起身对男人抱歉道:“你介意我穿这里的浴袍吗?我的衬衫还得磨磨唧唧的扣扣子,太麻烦了。”
方祈绷着下巴点了点头,眼里全是闪过的星星点点。
陶免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身子展现在了男人眼前。
赤着一双脚经过男人身边,找到被他遗弃在衣柜里的一次性拖鞋,从成对挂在衣柜的浴袍里取下一件,一边低头穿鞋,一边伸胳膊把自己往那块布里塞,最后随手把腰间的带子一系就算是糊弄完了。
直到男孩对他说“走吧”,方祈才稍稍收回几缕心神,一路跟在他身后,男孩从那宽大浴袍领里露出来的白皙后颈让方祈眼神暗了暗。
走在前面的陶免现在不仅什么火气都没有,甚至还有心情跟男人聊天,谁让他就好这口。
“刚刚抱歉了,我以为是我学长,我是边上传媒大学的学生,你呢?看着不像本地人。”
方祈盯着电梯上一点一点变小的数字微微颔首:“嗯,来工作。”
陶免见男人穿的精贵,猜想他是陵园那边做羊毛衫生意的老板。
虽说这里确实只是个县级市,但跟H市和S市离得近,不少人都会过来买房投资,贫富差距也大,做羊毛衫生意的个个有钱。
“怎么这么晚了出来开房?我是因为错过门禁实在没办法才过来的。”陶免问他。
方祈就是想不答都不好,毕竟人家把自己的信息先告诉你了。
“刚调过来,住处还没安排好。”方祈说得很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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