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牧清没吭声,就像他觉得自己也有错一样,他理解老马现在的感受。
“一民那边有什么说法没?”老马问,“我给他发消息,他一直没回我。”
宋牧清摇头:“也没回我。”
老马心里憋得慌,换了个姿势,一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撑着桌子边缘:“他明天要看演唱会,现在正跟朋友S市玩儿着,估计没注意手机。”
虽然两人都知道这是屁话,但宋牧清没有说破,两只手就一下一下的往双腿间的椅子上摁:“嗯……陶也挺忙的,都没空管这些。”
老马在肚子里搜刮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小陶就是……一点都不像个大学生。”
这个形容让宋牧清撑在椅子上的手一顿,靳阳都觉得贴切,确实不像。
“有钱人看有钱人,一看一个准,陶免家庭条件什么情况不说大家都知道,也一大半心里都有谱。”
宋牧清看出老马今天是打算敞开了掏心窝子说话了。
“但我就不明白,一民听人说他们工作室那直系学长不喜欢小陶,跟人说小陶太现实,无利不起早。”老马一双眼就直勾勾的盯着他,“既然咱不缺钱,何必受这委屈。”
不得不说最后半句话让宋牧清狠狠犹豫到了,但他到底是没把原因全盘托出:“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真的,他什么都不怕……”
几乎是一说完宋牧清自己就先迷茫了……
“不能因为人家自己不在乎,就理所应该,觉得无所谓。”老马反而因为不像宋牧清这样跟陶免朝夕相处,身为局外人看的更清楚些,拎的清。
宋牧清张了张嘴,没发出声,心里忽然五味杂陈,整个人难受的要命。
“等陶回来吧,你问问他,他什么打算,就算王一民是我室友我也没二话,王一民确实该注意注意这方面了,就当给他长个记性。”
这是老马离开前最后对宋牧清说的话。
一直到老马帮他们带上宿舍门,宋牧清都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脑子里全是刚刚老马的那句话。
“不能因为人家自己不在乎,就理所应当,觉得无所谓。”
宋牧清很少觉得自己亏欠了谁,这次的事情他自责,他难受,但他知道陶免一句都不会说自己,就像他和大奎想的那样,陶免忙着呢,哪有空搭理这些。
越是了解陶免有多忙,就越是容易忽略。
等了一会儿床下没动静,靳阳撩开床帘看他:“宋牧清?”
宋牧清低低“啊”了一声,没等人招呼便自发从椅子上下来,爬回了自己的床上,跟靳阳两人长手长脚的挤在在空间极其有限的床上坐着。
垂下的床帘挡住了外面绝大部分灯光,宿舍里静悄悄的,床内昏暗一片。
靳阳看着他垂头丧气的小可爱有些无从下手,安慰人这种事……
好在宋牧清自己开口了。
“我跟大奎就一直觉得陶挺好的,就什么都好,然后每天过的也很充实,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宋牧清声音低低的,“也不经常听他发牢骚,觉得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烦不到他,他根本不在乎。”
靳阳就安静听着。
“时间久了,就觉得理所当然,没听他说过的就默认当做没有了,觉得他偶尔在我们面前发发脾气就是发泄了。”
宋牧清觉得自己颠来倒去几句话都是差不多的意思,组织不出合适的语言。
“从觉得他忙所以没空管,慢慢变成了觉得他忙所以烦不到。”靳阳适时道。
“对!”宋牧清瞪大眼抬头看他,像是终于抓住自己感觉的线头,“其实是烦的,只是因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就排到了后面。”
“排到后面也会烦。”靳阳身子往后靠了靠,将宋牧清的枕头竖到了背后,“负面情绪是堆积的。”
“他都不跟我们说……”宋牧清又茫然了,失神的大眼睛让靳阳的心也跟着沉了。
靳阳收着膝盖用脚踩了踩宋牧清折在一边的脚:“如果你眼下有别的事情要做,你哪有工夫跟人抱怨,等你忙完了,回过味了,这中间都不知道又发生多少事了,全都要说吗?从哪里开始呢?找谁呢?”
见宋牧清还是没反应,靳阳继续道:“你觉得他像是喜欢跟人聊微信的人?”
这次宋牧清没有犹豫,直直的摇了摇头:“他喜欢跟人面对面聊天,不喜欢跟人聊微信,他觉得闲聊很浪费时间。”
陶免是典型的“没事绝对不找人”型,如果陶免在微信上主动找了谁,那一定是有事情了,闲聊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一个聊微信都嫌麻烦、嫌浪费时间的人,他能每次一碰上事就有机会跟人面聊?”靳阳大脚趾压着宋牧清的大脚趾一下一下的往床垫里压。
宋牧清没吱声,但靳阳知道他已经得出结论了。
“没空”这两个字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宋牧清一直以为自己已经从陶免身上体会的很深刻了,却不想他根本不了解陶免的“没空”到底有多难过。
“没空”不是只是身体上的,也是精神上的,无数烦心事堆积在心里,等你好不容易“有空”了,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何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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