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图漫颐有些愣,但还是回答:“我是天文学院的学生,他问我天文学院学生会在哪里,你又是谁?”
何知寒听出了那个声音,他声音莫名嘶哑地开口:“图漫颐。”
“何知寒?怎么是你?”
图漫颐在电话里惊讶地问,何知寒看了眼王垚,轻声道:“挂了吧。”
杜念喜不认识天文学院的学生会,所以打电话问了图漫颐。
并不是什么线索,何知寒闭了闭眼,睁开眼时眼底凝着某种很深的情绪,像绝望里小心翼翼地裹着一捧期待。
乐潇早就通知了学校保安,大过年的学校只有不出五个保安在看管,保安已经站在天文学院门口等他们,远远看到三个人飞快地朝这里跑过来,他连忙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三人跟着保安到地下车库门口,保安又打开了车库门,门被打开后一股霉菌味扑鼻而来,是埋藏在地底下那些久久不见天日的真菌。
学生会的门是一扇大铁门:“哎呀,这个……”
保安拿着手电筒照那个很粗很硬的锁链:“这不是我们学校的锁啊。”
何知寒的心一下一下沉重地跳,他走上前看着那根有手腕粗的锁,问保安:“有电锯吗?”
保安挠头:“这个东西哪里有,你们等等,我出去想想办法。”
说着保安小跑着出去找帮手,乐潇用力敲击铁门,大喊:“杜念喜!你在不在里面!!!”
何知寒盯着那扇铁门,像盯着什么恐怖的人生闸门,只是轻轻低声道:“他在里面。”
乐潇转头:“你怎么知道?”
何知寒看着那把锁:“学生会平时不锁门。”
这把锁的目的一定是不想让里面的人出来。
保安十分钟后带着另一个保安来了,他们手上是一些很小的工具,原来的保安介绍道:“他会开锁。”
另一个保安没有多说话,接着手电筒的灯开始开那把沉重的锁头。
不出三分钟锁便“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何知寒率先上去推开门,里面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手电筒。”
在黑暗里何知寒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其他人紧张的喊杜念喜的名字,自己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找到了!”
王垚的声音响起,下一秒他就带上了哭腔:“念喜,念喜!”
何知寒的脚步有瞬间的迟疑,几个人围着王垚的位置,何知寒站在不远处看,他缓缓走上前,手电筒的圆形灯斑照到了那张苍白的脸,何知寒看到杜念喜被率先冲上去的乐潇背了起来,何知寒不自觉地跟上,他的目光久久凝在闭着眼的杜念喜身上,他专注地都能听到自己大脑的呼吸声,一声浅一声重,那颗心摇摇晃晃,却终于离开了悬崖。
何知寒一直没有说话,他全程沉默地陪在昏迷的杜念喜身边,他握着杜念喜的手,安静地看着他。
医生说只是低血糖昏迷,给杜念喜挂了葡萄糖,何知寒一直在杜念喜身边,看他闭着眼睛乖乖巧巧地躺在床上,像从商店买回来的没有表情的芭比娃娃。
何知寒握住杜念喜的手,盯着他,目光如洗,像他每一次看杜念喜那样。
可是杜念喜并没有像医生所说的那样一小时就能醒,他一直到傍晚都没有醒过来。
来看的医生皱了皱眉,问何知寒:“他的心脏是不是有问题?”
这个时候何知寒才发现自己除了说不知道什么都说不了,他不知道杜念喜的家庭、不知道他的病史,他看向医生,眼中揉着对自己的憎恶,开口:“他是老来得子,他母亲四十七岁生的他。”
医生低低地吐槽了声什么,然后迅速按响了床头的通话按钮,对着按钮喊:“准备急救,603的患者情况不太好。”
杜念喜被推进急救室之后何知寒给杜念喜的母亲拨打了电话,杜念喜的手机解锁密码是410410,联系人不出十个,爸爸和妈妈,以及何知寒被他设了星。
“宝宝!宝宝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们了,爸爸妈妈很想你呀!”
妇人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是老了,何知寒沉默片刻才出声:“阿姨您好,我是杜念喜的朋友。”
那边杜念喜的母亲一愣:“你好,你……宝宝让你给我打电话的嘛?”
何知寒重重地深呼吸,他看向亮着红灯的急救室,闭了闭眼:“阿姨,杜念喜现在很安全,您先不要着急,听我说。”
杜念喜的母亲顿时倒抽了一口气,这时杜念喜的父亲似乎也到了电话边,声音喜悦:“宝宝打来的啊?马上除夕了还不回家?”
何知寒听着两位家长对杜念喜宠溺的声音,觉得说任何一个字都艰难。
“杜念喜他晕倒了,医生让我问他的病史。”
那边沉默了两三秒,然后老妇人的声音颤颤的,似乎在极力忍着什么情绪:“好,好的,谢谢你同学,你、你听好啦,一定要全部告诉医生,喜喜有先天性心脏病、支气管肺发育不良,对磺胺和奎宁过敏,还有啊,喜喜的左眼恒定性弱视,视力只有0.3,同学,你、你一定要全部告诉医生啊。”
那边杜念喜母亲的声音已经带着哽咽,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绝望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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