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了两次队他在校门口呆了有十五分钟,除了各国各色的大学生和研究生,其余的什么都没看到。
下午两点有课,何知寒拿着汉堡和咖啡朝与校门相反的方向走,第一条街是昨晚吃日料的那条街,第二条街上就是HZ所在的那条街,街上人来人往,阳光很好,显得平静安详。
何知寒把汉堡和咖啡给了路边的一个流浪汉,在HZ门口站了会儿,一小时之后保安上来问他有什么事,绝不是害怕他会做什么坏事,而是在担心他是便衣,或许在盯梢、在准备逮捕这个旅馆里进行违法勾当的什么人。
何知寒没回答保安,抬头看了眼那一个个小窗口后便离开,重新在校门口买了汉堡,靠在校门边的围墙上站着吃完,离两点还剩五分钟的时候才回了学校。
杜念喜有一个星期没来了,图漫颐问他、肖天宇问他、甚至Kure都在问他,何知寒每天中午去校门口买汉堡,晚上回去的时候绕着整个市区转一圈,可是杜念喜再没出现过。
何知寒一整个星期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当然在学术方面做的依旧一丝不苟,只是经常愣神,有时候发呆。
“所以学长真的走了哦。”
图漫颐边吃午餐边郁闷地说,肖天宇哎了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Kure问齐扰肖天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齐扰放下叉子,低声道:“Te Amo.”(拉丁语的我爱你)
“何知寒这几天在实验室一句话不说,我都快忘了他声音什么样了。”
肖天宇继续说,图漫颐看到何知寒从餐厅门口走进来,推了把肖天宇:“别说了他来了。”
何知寒拿好菜饭便坐到肖天宇边上开始吃饭,餐桌上的气氛安静也诡异,何知寒抬起头,发现除了齐扰其他人都在看他。
“怎么了?”何知寒问。
图漫颐撇撇嘴,开始切自己的牛排,肖天宇朝何知寒摇头:“没怎么,就是…你这个状态……”
何知寒看着肖天宇不说话。
“没什么没什么,状态挺好。”
何知寒的眼神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肖天宇自己心里有点发毛,总觉得何知寒此刻很像一艘撞上冰山的邮轮,快崩溃了。
直到这天傍晚,天已经半黑,夜空中繁星点点,天气非常好,他们的犹太人导师打算晚上带大家上山看星星,就在大家在收拾望远镜和各种设备的时候何知寒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整个实验室的人看到何知寒脸色大变,挂了电话之后面色僵硬地和导师请了假,接着飞快离开了实验室,大家面面相觑。
何知寒根本来不及去拿车,他从物理实验楼跑出去,一路跑到HZ中途没有停歇,这时的HZ从三楼往上已经浓烟滚滚,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这时候消防车还没到,何知寒一把揪住其中一个胖保安的衣领,眼底是发狠的红:“Have you ever met an Asian boy?”(你见过一个亚洲男孩吗)
那保安被何知寒吓到了,连连摇头,何知寒咬了咬牙:“He lives in you hotel!”(他就住在你们酒店)
另外一个印第安保安突然上来对着何知寒手舞足蹈,但是何知寒听不懂他的话,何知寒松开白人保安一把拉住印第安保安就想往旅馆里冲,那保安立刻往后缩,用不标准的英文冲何知寒喊:“Three!Three!”
他死死拉着何知寒也不让何知寒进去,何知寒一把推开那个保安,从边上拿了块湿毛巾迅速钻入已经涌到一楼的烟雾中,身后是各种语言的阻挠声,听在何知寒耳朵里模糊而微弱,他三两步跨上HZ窄小阴暗的楼梯,脑中循环着刚刚图漫颐电话里的声音:何知寒,杜念喜之前是不是说过他住HZ,刚刚我同学跟我说HZ着火了!
何知寒眼睛被烟熏得发红,他爬到二楼的时候隐约听到消防车的声音,三楼已经浓烟滚滚,何知寒睁大了眼睛也什么都看不到,傍晚的时候旅馆里人没那么多,大部分人发现着火也都已经跑出去了,现在火势已经蔓延到大半个三楼,何知寒一个一个踢开房门,只看到一个四五岁的黑人男孩单独在某个房间里,双眼含着眼泪地盯着何知寒不敢哭出声,却连连咳嗽,大概父母还没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何知寒看着被火舌吞没的三楼最内侧的几个房间,他握了握拳把黑人男孩一把抱起来,将毛巾翻面后轻轻捂住男孩的口鼻,声音竭力镇定地安慰:“You will be fine,I’m here.”(我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何知寒又转过头看那几间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房间,眼底是暗色的红,火已经舔到了他脚下,这时许多脚步声朝楼上跑来,穿着防护服的消防员们迅速冲上三楼,何知寒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有两个消防员朝他跑来,想带着他和孩子下去,何知寒将孩子递给其中一个消防员,此时喉咙已经被烟熏地说不出话,他朝消防员拼命指着那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后半截楼层,突然一道道水柱破窗而入,何知寒站在那里盯着这场火一点一点被浇灭,消防员递给他一个面罩,何知寒踩着黑污的瓷砖,一步一步朝里走。
房门都被烧得脱落,刚刚那些救火的水滴滴答答从天花板上落下来,何知寒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检查,面色沉重目光发直,从灰烬里踏出来后他依然没有能松一口气,消防员们上下楼在跑,似乎发现了被关在里面未能逃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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