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
“别找我。”
两道男声同时响起,俞定程白各自望了对方一眼,仿佛在通过意识相互交流。程白捏着一次性水杯边沿转了一圈,大拇指指腹上印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头也不抬:“你先。”
俞定没跟他客气,继而望着周境:“我还叫没帮你吗?刚刚那个抱着你不撒手的不是我踹走的?”
周境:“那是因为我和他围着你打转,你要是不踹他你就动不了!”
俞定:“过程不重要,总之结果是我帮了你。”他下巴朝程白一抬,没给周境再次开口的机会,“归你了。”
程白放下手中的水杯,在周境的注视中慢条斯理地开口:“这次是碰巧,还你个人情,以后我不会帮的。”
周境:“......??”这世界怎么这么残忍,说好的同学友爱呢?
不对,人情?程白什么时候欠他人情了?他们以前压根不认识啊。脑回路慢半拍的周境总算知道要问问程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一等,你说还我人情,可是我以前都不认识你,你什么时候欠我人情了?”
老板在大堂里忙前忙后,就是不见来他们这桌,程白往隔着一道布帘的厨房扫了一眼,说:“今年过年前,你是不是去过成晚江。”
周境:“是啊,有问题?”
程白:“当时发生了一次小型的偷窃你还记得吗?”
周境:“......好像、大概......”周境挠挠头,强迫自己回忆当天的事,程白等了足足一分钟,才听到周境再次说:“不记得了。”
程白:“......”
看样子再给他十分钟也想不起来,程白干脆说:“当时被偷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红色钱包,但是那个小偷被抓住的时候钱包没在身上......”
俞定原本正闲得发闷刷手机,程白的话像一注强心剂让他迅速清醒过来,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街上的行人很多都没料到今天会下雨,正埋着头一路小跑。
俞定有些走神的看着老板把几张被淋湿的桌椅忙不迭地收进来,没仔细听程白的话,但不用听也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
周境听了半天总算明白程白的意思了,但他坚持:“虽然我那天是去了江边,但我真的没捡到什么红色钱包。”
程白:“不是你难道是同名同姓的人?连学校年级都一样?”
周境:“这我也不清楚,但是这是做好事我干嘛不承认,你还免费帮我打了次架,请了餐饭......”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周境的表情突然变得充满一丝尴尬,他用手捂着嘴,向俞定靠近,窃窃私语,“......这顿饭我还能吃吗?”
俞定的神色有些玩味。
周境觉得俞定的长相气质一直都挺矛盾的,他不太懂五官特征这一类的东西,但俞定的相貌绝对是出色的,几缕碎发软软的垂在额前,整个人显得很乖,让家长老师所有人都毫无保留信任的乖,人畜无害的那种,以前也总有别的班的女生有事没事下课就往他们班经过,特地来看人。但现在,面部肌肉在嘴角神经的带动下微微拉扯,要笑不笑的,像假笑,可确实又有那么几分像是发自真心,但更多的应该还是坏——那种他常在其他人身上见到的痞坏。
这种乖和痞的气质在他身上却融合的毫无违和感,周境转过脸,心想,俞定这种人难怪招妹子喜欢,就是那种平时看着一本正经指不定心里藏着多少歪门邪道,却偏偏想要挖开他的心一探究竟,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让人欲罢不能的好奇感和征服欲作祟。
感觉笑得有些怪怪的,周境一时之间分不清他是什么意思,却猝不及防听见俞定说:“现在不让你吃你真的会不吃吗?”
还真不会,都已经上了桌,哪有走人的道理,又不是他求着程白请的。
周境再三否认让程白心生疑窦,可是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真的不是你捡的?”
“真的不是我。”
“我说程白,你为什么非找那个捡到钱包的人?”俞定接过水壶往碗碟里小倒了半碗,让水正好没过筷子头稍稍清洗了一遍,嘴上似是随口一问。
程白突然发现,这好像还是俞定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开学不久两个人为数不多的对话中都是直入主题,连句称呼都不会有,今天少有的多说了几句话也都是以“喂、诶”开口。
俞定洗完筷子又接着说:“人家说不定就是因为不想留名才用个假名,你干嘛非要掘地三尺感谢他呢?你自以为是的感谢可能在别人心里只是个麻烦。”
程白压根不是这么无聊的人,捡到钱包的人究竟是谁对他来说无所谓,只有他妈才会念叨着要好好感谢人家,而且事情过了这么久,要不是今天偶然听见这个名字,这件事的记忆基本就会被他删除了。
但是偶然碰见也是碰见,不能当不知道。
虽然心里七弯八拐,但看到俞定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度,程白对他没什么好话说:“我乐意。”他从桌角摆放的抽纸盒里取出几张餐巾纸擦拭碗筷,又道,“和你没什么关系吧。”说的轻描淡写,语气随意。
筷子擦到一半,纸巾还拿在手上,程白的手却忽然停了下来,眼睛没有聚焦的往下瞥,像在琢磨什么,片刻后,他重新望向俞定:“你怎么知道对方是用的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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