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得没好事啊。”坐在椅子上明明很安全,俞定还是不禁往后退了半寸,脊背紧紧贴着椅背,凸起的肩胛骨硌在靠背上,有些硬,还有些凉。
程白少有的垂眸嘴角一弯,看得俞定更是脖子发凉:“你不想出去抽根烟吗?”
很好很好,俞定心服口服,但他还是嘴硬:“你不是不喜欢闻烟味吗?”
“口罩。”程白简明扼要。
俞定琢磨了下,心里盘算着这件事的可行性,但原本放在桌上的左手早已在说话间一点一点探到书包内侧口袋,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俞定愉快地一笑,应允道:“天台。”
“可以。”
“哎,我说你真的有点奇怪啊,平时屁都不放一个,怎么这会儿主动邀我上天台了。”
每个楼道转角都安装了声控灯,一说话灯就随之点亮,俞定一步一个台阶,沿着暖黄的灯光和程白并肩往上走,影子被滞留在后方,偶尔交叠。
暗淡光影下,楼梯间悄然静谧,俞定说话时收着音量,以防被人听见,程白跟着他的步子朝顶楼走,否认道:“我可没说要来天台,是你说的。”
“你这人......”
俞定话说了一半又不说完,勾得程白好奇心渐起:“我这人怎样?”
“没什么,”俞定说,“觉得你这人逻辑挺清晰的。”
“谢了。”程白毫不扭捏地应了下来。
“客气,”俞定越往上走越觉得不对,他放慢脚步落后程白,“天台能上去吗,现在不是都锁上了?”
程白没回头,继续扩大两人之间的距离:“是锁了,不过能进去。”
“撬锁?”俞定小跑两步,很快跟上,一道铁栅栏拦在二人面前,除此之外无路可走。
“我是这种人吗。”程白摸着铁门上的金属挂锁,没动它,而是朝旁边走了两步,抬手松了两下,哗啦作响,空荡的楼梯间立刻变得聒噪起来,原本熄灭的声控灯也因此再度复燃。
在俞定的注视中,程白弯下腰,侧着身子直接从两根栏杆中穿了过去,看得俞定目瞪口呆:“这这这......这也行?”
上学期天台没上锁的时候他偶尔会来这边抽根烟,但之后年级老师发现有人偷溜到这里便加强了天台的管理,虽然人没抓到,但也出了年级通告。自此之后俞定便换地方了。
但老师们显然低估了大家的能力,也高估了自己的管理手段——铁门两边的宽度不一,上锁的这边较窄,但另一边宽了至少一半,稍微瘦一点的钻进去没什么问题。
“你不行?”程白反问。他站在明暗交接之处,细微的光亮越过门栏零零散散地洒在脸上,衬得整个人似乎都在黑暗中发光发亮,熠熠生辉。
俞定没试过,但程白能过去,两个人身形差不多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他不肯服输:“开什么玩笑,你好好看着。”
他深吸一口气,按着自己有些宽松的衣服,有样学样地将脑袋从两道铁栅栏之间钻过去,然后,一声呼救:“卧槽,怎么过不来了?”
已经走到中途的程白被他这句喊话硬生生给拉了回来,俞定半个脑袋和一半肩膀都在铁门这边,而另外半边被卡在另一头不得动弹,看着他连忙求救:“你快过来帮我看看。”
“你头太大了?”程白弯着腰盯着俞定又气又恼的五官,有点想笑。
“放屁,”俞定半个身体被局限在门栏之中,胳膊也像是被强行塞进去一样,却只塞了一半,另一半任其自生自灭,非常不舒服,“你快点看一下,我这一直出不来。”
程白找了一圈,在俞定背后发现了那个“罪魁祸首”——俞定的卫衣帽兜被门上一块细小的贴片给勾住了,铁片经过长期变形之后变得很有造型感,如同一个天然挂钩,顺势让他整个人被门框硬生生卡住,进退两难。
程白捏着他的帽子在手上来回搓了几下,只需要他手指轻轻一勾的事,却偏偏不动,他含笑道:“说了你头太大还不信。”
“滚。”
“你不是让我过来帮你吗,现在又让我滚,我到底要怎么做?”
俞定被卡得心力交瘁,程白却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俞定憋出一个笑容,很勉强,但尽力了:“这位哥,麻烦您大人有大量,帮个忙。”
真是少见。
程白噙在唇间毫不遮掩的笑意让俞定很想动手揍他,但前提是他的手能出来,他还要指着程白呢。他催促道:“你快点,我胳膊酸死了。”
程白收敛笑意,直起身指尖轻轻向上一挑,俞定的帽子便与铁片脱离亲密接触,他顺手拽住俞定胳膊,将他人强行从门栏间距之中扯了出来。
“操,你轻点。”俞定揉着被程白生拉硬拽后的胳膊,满脸不悦,朝着天台边缘走。
程白插着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边:“你头太大了,我不用点力不行。”
俞定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从中取出一根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没点燃:“你一天到晚除了放屁还会干什么?”
程白拿出口罩,在他点燃之前裹住自己的嗅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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