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啊?”小媳妇儿?杨兴还真没反应过来,看纪雨石狼狈不堪地占他便宜。
“你说亲倒是亲啊!”纪雨石眼角挂着埋怨,“也不知道说句好听的……王八蛋大骗子。”
“等你好了师兄再亲,先睡觉。”杨兴深深弯下腰,又低了头,亲了纪雨石挂彩的眉骨。
小石头其实是很听话的,杨兴现在才掌握诀窍,重点是得有耐心哄他。现在看他稳稳地呼吸,嘴巴时而张一张的,他就特别安心满足了。
抱着人往医院冲的时候杨兴认真考虑过回家这条出路。他怕纪雨石需要用钱,万一当晚必须手术才能救。
钱这个字,杨兴心里刺刺地疼。要不是钱,妈妈不会扔下爸爸,嫁给一个足足大她二十几岁的男人。对于这个继父,杨兴到现在都很排斥。
矮、黑、丑、结巴、没有文化、农村户口……放在别人身上都不算什么,但放在继父身上只叫杨兴更看不起他。见面礼是一套房,继父送给他们母子的,可杨兴自小嘴毒,他明知故犯,非要说自己有爸爸,才不认他。
换来一个狠狠的耳光。
那瞬间杨兴有些恍惚,他强撑着不流泪,直到半边脸高高肿起来。他疯狂地想念生父,想爷爷,想他的大白,恨不得扑到继父身上打一架。母亲气得一直骂,倒是憨厚的继父在旁边劝,说了一通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磕磕巴巴的,可并没有换来杨兴的好感。
因为你,我妈打我,我记住了。
继父的发迹从杨兴读初中开始,租给国家办厂的土地被征收,连厂子带地皮给了巨额补偿款。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杨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他始终甩不掉继父的财富光环,就好像他得到的成绩都是因为继父的钱,无端端被大风吹来的。
母亲为了身材没有再要孩子,整日沉迷富豪太太的生活。杨兴却忘不掉父亲最后那天,仿佛就在昨晚。他就坐在家里的小沙发上,孤独,一言不发,眼神明亮,看着最爱的女人收拾包袱,带走那时唯一的儿子。杨兴能感觉出来他很想和自己说几句的,但那个男人把不舍和挽留都卡在喉咙里,最后只说了一句到了新家要听话。
到了新家要听话,走吧。
杨兴是哭着走的,笑着找回来的。可父亲永远不在了,大白也没有等他。于是他一股脑儿地恨上了那个男人。
但就在凌晨杨兴动摇过几秒,尽管这几秒稍纵即逝还是震了他一下。小石头懂事了,他说得没错,踏踏实实赚钱最重要,人在社会上混要学会低头。
自己是不是可以低头?估计悬,这是他一辈子的心结。杨兴一边和装修公司联系一边思考,直到天色已晚,纪雨石睡醒了。
一片安眠药睡8个小时,可以了。
纪雨石睡得很难受,平躺躺不住,曲起腿侧卧还好。可真侧着了他又翻不回去,还没疼醒就哼哼起来,嗯一声嗯一声的,好像一只等着来救的流浪猫。
“师兄,我叫尿给憋醒了……”纪雨石不说是疼醒的,夹着腿,又像个害羞的大姑娘,“你扶我起来?”
“你且起不来呢,老老实实躺着。”杨兴照顾过瘫痪的爷爷,扶纪雨石起来足足5分钟,掀被,揭布,放夜壶,半分钟完成。
九分认真,一分疼爱。
纪雨石什么都顾不上了。他试了试,把头搭在杨兴最干净的白衬衫领子上。“不行,不行……师兄我怕疼。”
疼,几万根针都扎在那里,放松也疼,根本控制不住肌肉。
“不怕,不怕啊,再不行咱们去医院。”杨兴用身子撑着他,比纪雨石还着急。纪雨石又试了试,还是疼,干脆侧趴在他身上,揪住他领子。
“来,掐着我。”这个姿势,杨兴的左臂正好横过他的脸,“疼得狠了你使劲儿咬也行。”
“不行,我真不行了……”纪雨石连咬的力气都没有,他大喘气,杨兴也急得喘气,一同起伏。这比耐力消耗战还难捱,消磨的是纪雨石的意志和杨兴不眠不休之后的体力。
要死了吧,死了吧……没疼过的人不懂,纪雨石真不想活了。他咬着牙运气,呼吸,放松,使力,最后那刹疼得钻心,尿了多长时间,那几万根针就扎了多久。
杨兴的姿势更累,不是撑,是夹住了纪雨石的上半身,大臂抖筛子一样。尿出来他就放心了,就怕小石头再回医院受苦。
爷爷瘫痪两年他清楚导尿是什么罪。
“好了,好了,好了,咱们好了啊。”纪雨石的身子在怀里猛烈地抖,抖得他恨不得捏紧拳头,拳锋往墙上撞。
最后纪雨石一哆嗦,颤了下胳膊。杨兴知道这是解决完毕,将人放平再擦干净。
“别弄了,麻烦。”纪雨石气晕了,面子彻底没留住,腿根一片湿。洒了。
“都是男的你害什么臊啊?师兄以前啊,还给小光洗过床单呢,他4岁还尿床呢。”杨兴执着地给他擦干净,再换好尿垫、纱布,轻轻盖好被子。纪雨石整张脸涨成番茄红,除了疼,还真是害臊的缘故。
他尴尬地别开头去。“艹,小爷这辈子抬不起头了。”
“别闹,你这颗小脑袋就没低下来过,昂得高着呢。”杨兴学着哄他,伸进被下一只手,去抓纪雨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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