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起见人不在,自顾自去拿了扫把先扫地,他倒也没有推脱责任的想法,大不了下次两人换一换呗。可是等周云起将整个教室的地都扫完了,李祎还是没有回来。这速度就算掉坑里也应该爬出来了。他顺手拿过拖把走向走廊尽头的厕所,要是李祎在那里就正好交接过拖把他走人,要是那小子不在或者故意偷懒就等着一顿收拾吧。
他还顺路想去老师办公室看看,被老师叫住了也有可能,走到门口恰巧教他们语文的张老头走出来。
“张老师好。”周云起打了个招呼,又为不失风度扯了个小谎,“李祎在办公室吗?值日生要走人了,他书包还没收拾呢。”
“我也正要去找他,刚刚我让班长叫他过来的,现在还没见着人影。”李祎爱看闲书,作文也好,张老头经常喜欢给他开小灶参加点作文比赛。
“哦,那可能他在厕所。我顺路去看看,要是看见了就叫他来找您。”
张老头点点头退回了办公室。
小学四五六年级的老师公用一个大的办公室,李祎不在那里。周云起不禁腹诽这胖子莫不是真的掉进坑里了?
周云起走到男厕所门口,大门紧闭着,也正常。女厕所有隔间和小门,大门开着也不怕;但是男厕所里面没有,在这个世风日下的年代总是有些图谋不轨的人想要偷窥。周云起伸手退了一下门,没推开,再推一下仍然紧闭,他确定是有人在里面把门给锁上了。这个点把厕所门锁上能有什么好事,□□掳掠之一吧。周云起皱了皱眉,他今天可没打算见义勇为,本来时间就比平时晚,到时候再一身挂彩回家顾奶奶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但是,这个点,死宅的“娘伟”没去老师办公室,无缘无故人就不见了,这个厕所门还紧锁着,实在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中二少年的脑回路就是这么奇特,他可以因为冷漠自私而见死不救,头脑不清醒地找事不是他的风格;但是他不能因为避嫌而多做一份打扫工作,这就有种因为胆小懦弱不得不低头的无奈感。
“李祎在不在?”周云起拍拍门,大声问里面。
“不在。”估计是一个处在变声期男生回答的,稍微大点声就有点声嘶力竭的效果。
与此同时里面传来了可疑的闷哼声,紧接着似是一阵拳打脚踢和“你他妈安静点”的骂娘声。
“李祎你在不在里面,张老师叫你去他办公室。”周云起不依不饶。
里面的哼哼的声音更大,骂祖宗的声音也此起彼伏。
这下子周云起确定里面就是李祎,他不太喜欢看憨八龟也不太和李祎说话,就是因为那声音让他十分厌烦,程度仅仅次于老师手指甲不小心刮在黑板上的尖锐声。
周云起不等里面的人做出回应,直接抬脚踹门,还一边故作夸张的大声嚷嚷:“李祎,你是不是掉坑里了,我去喊张老师了啊。”
里面的人说是混子但其实也没多大胆,不然还会在小学生头上作威作福。他们绑住李祎的嘴就是怕他把人招过来,偏偏好死不死的外面的人还使劲叫唤,反正也差不多揍够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厕所里一个小黄毛一把拉开门骂骂咧咧的样子:“喊屁啊喊,老子还没完事呢。”说着还用一根手指头往周云起头上一戳一戳的。
“我来洗拖把。”周云起一挥手将头上那只脏手推开,面不改色地改着说辞。
“你他妈找死啊。”小黄毛对于周云起这种胆敢以下犯上的态度十分愤怒,仿佛是地主被家里的长工顶了嘴,说着又要抬手去拍周云起的脑袋。
周云起不是个爱惹是生非的人,可是有人来惹他也别指望他能忍气吞声。小学生的眉头紧皱起来,目光瞬间阴沉下去,透出一股磨牙吮血的狠厉来,这次他直接用拖把杆子迎了上去。
小黄毛手上带的力气不小,一时没收住手一巴掌直接拍在拖把杆子上,把自己的手心里打出一条红印。
“我□□妈…”小黄毛脱口而出一溜串脏话,心疼地甩了甩自己受伤的手,“还敢还手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看我今天不…”
黄毛自然不甘心,可没等他说完就见那小学生将拖把杆子直怼他鼻尖,小学生像个日本武士一样双手握住拖把杆子,下一秒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打碎他的鼻梁。
一时间黄毛把自己的眼睛瞪成斗鸡眼。
厕所里的肢体教育似乎已经暂告一段落,现在开始口头上的警告:“你他妈我告诉你,你以后再敢烦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妈识相点知不知道。”为首的大哥蹲在地上,蹦出一句话就一巴掌扇在李祎头上,末了感觉不过瘾还来了“啪啪啪”三连拍告终。
周云起估计着厕所里面的形势,压根没理会守着门的小黄毛,显然那就是个权力外围的新进底层小弟,掀不起什么风浪。
其实对这些人他是没有把握的,人家把门一关像怎么打就怎么打,说不定连带着他一起拖进去打,人多势众,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但他赌的就是这些个小混混外强中干,身上残留着最后一丝从幼儿园里带出来的对学校和老师的敬畏,不想引人注目,否则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在厕所这种地方动手,弄得自己也一身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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