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菜市场的对面就是周云起的小学,坐落在一条小河边,后面是新开辟出来的蔬菜大棚,不用问也知道那粉红色的墙体建筑就是学校本尊。墙体上用正楷写着八个烫金大字“文明求真,尚美进取”,估摸着是校训。
顾行止站在大铁门前,眯着眼打量铁门并迅速估算自己的实力。
“你恐高吗?”周云起打量了一下顾行止的小身板,不知道这副不错的皮囊下藏着的是惫懒的肥肉还是好动的筋骨。
“我不恐高。但是这门看着也就两三米,就算恐高应该也不怕吧。”
周云起表示认同,看了看顾行止,说道:“其实还有一种方法。”
顾行止顺着周云起的眼神看下去,大铁门下面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像他们这样的清瘦少年钻过去一个不成问题。
顾行止看了眼铁门下那个狗洞似的宽度,加之周云起的眼神看上去既诚恳又真切,他立马感觉自己的男子气概遭到了质疑,嗤之以鼻:“你等着瞧。”
说着,他撸了撸并不存在的袖子,在裤子上擦擦手心的汗,摸上铁门准备开工。
“周云起,你怎么也来学校了?”
周云起还想着怎么阻止顾行止这一冒险的活动,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又圆润了一圈的李祎。
“随便看看。”他敷衍道,总不能是对学校爱得深沉。
“你是…”李祎看向整个吊在学校大门上的人,看着眼熟。
“顾行止,我们在语文竞赛的时候见过的。”趁着周云起转头说话的空档,顾行止行动起来。
“哦,对,我叫李祎,‘费祎董允等’的那个祎。”
由于顾行止让李祎带过纸条,所以对这个人印象颇为深刻,而且他长得很像憨八龟,这个念头在他脑内打滚了整个竞赛时间。
“我好像有本书落在学校,马上要过期了,我要拿了赶紧还到图书馆去。”李祎往旁边的小亭子里忘了忘,“那个大爷今天又不来啊,怎么拿了工资每天矿工。”
又不是上学期间,大爷当然不会这么早就来。顶多也就是在傍晚四五点的时候来开个门,放以一些打球跑步的人进去。
李祎对这些不守规矩的利益既得者很不满意,但是他又无力改变,他连徐婷抄作业都阻止不了。
大铁门中间有一根横栏,是一个天然的扶手。顾行止两手扒在横栏上,蹬着门轻轻松松爬完一半。现在是脚踩在横栏上,双手扶着门顶端。再想刚刚一样爬就有点危险了,顾行止平行移动至小房子的一边,抬高腿踏上上边的水泥窗檐,脚一发力迅速借势跨座在铁门顶端。
顾行止坐在那里,朝向周云起得意一笑。周云起有点被晃到眼,没想到大少爷也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李祎见周云起望着顾行止发愣,以为他也是在为怎么进去发愁,他拍了拍周云起的肩:“要不咱们从底下钻进去去吧。”
说话间,那厢的顾行止早已经成功落地,爬下去可比翻上来容易得多。顾行止顺着滑倒中间的横栏,仗着年轻直接往下一跳,也不怕脚踝疼。
周云起看了眼李祎,有点懂得顾行止刚才的感受。
不欲辩解的他选择直接动手。他比顾行止利索得多,毕竟这种事他才最地道。他和顾行止一样借着横栏爬到一半,另一半他也直接扶着顶端借力蹬了上去,三下五除二翻了过去。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李祎目瞪口呆。
此刻只剩李祎一人在门外,门内的两人一个带着鼓励的眼神示意他赶紧翻过来,另一个翻着白眼看屋檐,可能在说你快钻我就当没看到。
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受□□之辱也能封侯拜相,为了拿回他的书钻一钻那个洞又何妨?再说,那两个就这么跳下去也太危险,万一扭到脚踝怎么办,他疯了也不会那么干。
李祎这么想着果断蹲下躺平,先进去了个头。
顾行止偏过头不忍直视,周云起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李祎慢慢蠕动着,皮肤隔着薄薄的T恤蹭在地上还有些疼。肩膀过去了,可是胸膛怎么也过不去。他使劲吸气收腹,用力将自己向学校里面拔。可惜肚子收进去,那裹着厚厚脂肪层的肋骨却收不进去。
李祎一个人磨蹭了五分钟,身体的二分之一还没有进来。
“咱们要不要去帮帮他?”顾行止看着有点心酸,就像看到一只翻车了的乌龟怎么都正不回身。
周云起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神情却像个叼着烟的黑道大哥。恨铁不成钢地点点头。
一人拉着他一只手,数一二三,李祎吸气收腹,他们二人用力拖拽。
“一二三——,一二三——,一二三——”拉人拉出了一副拔河的其实气势。
如果李祎的背上没有被刮掉一层皮,那么必定是肋骨上刮掉了一层皮。李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尴尬地朝两人傻笑,心里再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顾行止是个心肠柔软的孩子,看到别人尴尬他也不自在,安慰道:“宰相肚里能撑船,说得可能就是你。”
“走了,趁现在太阳不大,我带你转一圈。”
“那我先去教室,你们走的时候…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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