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止徘徊在胸口的一口气儿就这样被扼杀在摇篮里,差点没喘过来:“你有没有良心啊,夏雯雯今晚肯定急得睡不着了,你还想着写卷子。”
“睡不着也得写卷子,回吧。”
顾行止追问:“那箱东西呢,算了?”
“明天再说。”
“看不出来,你现在心挺大啊,还有拖延症了。”顾行止嘴上调侃着,心里琢磨着。
周云起不管这件事,于公于私都是不可能的。夏雯雯那边必须有个交代,而他又在心里认定了是王建威这个人。那么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不知道周云起是想要警告一下结束这个玩笑还是想要永除祸患。前者的话周云起去着找王建威时间就只会在这两天内,如果是后者那就不一定了。
顾行止暗自掐了自己一把,这是操的哪门老妈子的心。周云起一个人去找王建威是会迷路还是会缺几两肉,自己非得这么上赶着跟着吗?跌份儿。
职责所在,两人又回体育场那边再看看,人基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空旷的观众席上只剩七班几个围着一个纸箱子发愣。
姚天淳找蒋达帮忙后没多久,十三班的班长就匆匆忙忙抱着个箱子找过来说:“非常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七班的箱子会在我们班那儿,我明明记得是用的自己班里的纸箱做垃圾桶的,真的非常抱歉。”
十三班安排的观众席的最后面,靠着水泥围栏,有一片比较空的区域可供他们摆放物资。箱子就往那边一放,有字的一边靠向水泥围栏,谁也不回去怀疑。
你们地盘自己的东西怎么被掉包了还会不知道?你们还用它来装垃圾?这里面原来的东西呢?
姚天淳的疑问恨不得像连珠炮一样发射出来,可惜对方这么诚恳,而且是个女孩子,他的教养阻止了他。
夏雯雯现在还算平静,脑子也清楚了一点儿,道了谢拿回箱子,就让人走了。不会是十三班,他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也不至于蠢到自己把罪证给还回来,顶多是个冤大头。那么是谁呢,是谁要这么整他们呢?夏雯雯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了旁边八班的席位。
这锅管理处不背,夏雯雯也不想背,但是这种事是没有办法转嫁到周云起或是顾行止身上去的,只有她。飞来横祸,那也总是要冤有头债有主的。越是无力辩解,越是非法怀疑,就像苦海里抓住一根浮木,一股脑把满身怨愤甩上去,自己就轻松多了。这个时候,没有再比“肯定是他”“都怪他”来得动听的话了,看似无理取闹,实则无比欣慰。
夏雯雯心里的单项箭头此刻狠狠指向八班,前有军训旧怨,后有月考新仇,总有几个吃饱了撑的就爱靠存在感过活的人。
周云起看了看那个入错行的垃圾箱,七班两个大字被一坨牛粪包围着,上面插了几朵鲜花。摆明了是向班级挑衅。
姚天淳大概解释了一下这纸箱怎么回来的以后也不禁怀疑道:“这不会是八班那帮孙子干的吧,然后贼喊捉贼?”
路之言和夏雯雯没说话,大概也是认同这个推断的。反倒是坐在后面的高化扬比较谨慎:“这还不一定吧,没有证据啊。你们两去看监控怎么样了。”
顾行止摇摇头:“学校里监控只能看实时的,没办法倒回去。”
“靠。”姚天淳气得踢了脚栏杆,“那装这个监控有屁用。”
周云起拉了他一把:“你们先回教室上自习,这事儿我和夏雯雯再商量商量。”
路之言临走前小声问了句:“那钱老师那边……”
周云起笑道:“先不用和钱老师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
路之言点点头表示理解。
顾行止还杵在那儿,周云起揽着他的后脑勺顺势把他推离:“你也先回去,晚点我再找你,乖。”
这件事无论暗里是怎么解决的,明面上首当其冲的还是夏雯雯这个第一责任人,他得听听夏雯雯的想法。更何况这场无妄之灾还八成是他引来的。
等听完,周云起才发现自己太天真,连说辞都不用准备,这姑娘已经被钱老太太深度洗脑了。
钱老师无论是在上英语课还是在班会课的时候,总爱把八班拉出来做比较,甚至在找他们这些班干部单独谈话的时候,也是八班怎么怎么的,我们怎么怎么的,无形之中就给树立了一个敌对的形象。
夏雯雯现在是认定了八班,恨不得人为鱼肉她为刀俎,剁个稀巴烂。但是一谈到怎么和钱老师汇报这事的时候,又急得快哭。
周云起大概明白了,□□在这盒奖品,症结在钱老太。那这就比较好办,没必要搅和上私人恩怨,小事化了就行。
于是周云起提议说几个班干凑钱把奖品和奖状买回来补上,不用惊动钱老太,到底是谁这件事他们私下里慢慢查,毕竟鸡毛蒜皮的事情搁在台面上还是鸡毛蒜皮,无外乎挨一顿呲后不了了之。
夏雯雯两害相权取其轻,就算在心里咽不下对八班这口气,也只好同意周云起这个解决方案。
“那你先回去,要是我们两个都不在,班里怕是又要闹起来,我再去确认一下获奖名单。”周云起想了想还是补充道,“虽然这事到底是怎么样也不清楚,但是有很大可能是冲我来的。如果真是那样,我先在这儿给你道个歉,真的很对不起。你别多心,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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