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满目光有些奇怪的看了马忠一眼,因为警察来讯问过,因此在刘骏出事儿之前他们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几乎是整个厂子都已经知道了的事情吧?
马忠现在为什么又神神秘秘的将他带到这里来,特意在确定这件事情?
迟满稍有迟疑,马忠的目光已经盯紧了迟满的面容,那执拗的目光带着点压迫性,表明出他非知道不可的意思。
迟满抿了抿嘴巴,声音有些沉闷的不答反问道:“你特意来问我这件事情,是有什么原因吗?”
刘骏的死讯到现在他还没能消化完全,再加上早上老张的话,一起混沌在他的脑海中,有了此刻马忠莫名其妙的询问,让迟满觉得周围的空气沉闷的有些难以吸入胸腔一般,身子有些无力的靠上了冰冷的墙壁。
马忠嘴唇很厚,一张脸看起来更是老实木讷,这样的人在厂内万年不见发一次脾气,但是现在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双目像是野兽一样盯着迟满暴躁质问,“是我在问你!你说到底是,还是不是!”
压抑的空气因为马忠此刻的怒气,让周围都染上了一股子火星子味儿。
迟满错愕的看了一眼马忠,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冲着马忠追问道:“你现在问我这件事情,是因为它和刘骏的死有关系吗?”
迟满的话,带着笃定,马忠正在发怒,猝不及防被人一记刺破他逞起来的伪装,急促收缩的瞳孔对上迟满的眼睛。
迟满当时就有些急了,“你如果知道什么告诉我啊!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马忠被逼问的紧了,脸上慢慢浮现出让人看不懂的表情,他紧盯着迟满问道:“迟满,你想死吗?”
这并非是威胁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一句在正常不过的询问,那种询问的语气平常的就像是在问他吃过了早饭没有那样简单,但是却偏偏用这样的语调在说的事情,是关于死亡,显得有些过于诡异。
迟满不懂马忠此刻为什么会说出来这么一句,“你什么意思?”他问道。
马忠一前一后的变化太快,此刻他这句话,更让迟满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马忠笑笑,憨厚的脸上露出的笑容,但是这笑容看起来却很别扭,因为它比哭更让人难受。
“阿广死了,刘骏现在也没了,我想我应该也快了,如果你执意要知道的更多,我想你会直接排上队,也离死不远了。”
迟满猛地听马忠出来这一连串的话,双目瞬间大睁,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马忠,阿广?那不是第三车间之前死的那个工人吗?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刘骏和马广之前的死有什么关联?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他到现在还记得之前在医院的时候,马忠因为激动脱口而出的那番话,在加上此刻他的这一句,疑惑在迟满的心头扩的更大,他冲着马忠追问着。
马忠脸上的笑容还挂着,但是像是哭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刘骏告诉过我,除非是他将死,否则他一定不会在踏足进小酒馆,因为那里是他心中的圣地,更是他的希冀。”马忠没回应迟满,反而咧开嘴巴,牙花子都露出,笑了起来。
这笑容看起来真是相当怪诞,像是哭脸上硬生生的撤拉着嘴角,成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笑的弧度,更怪的是马忠此刻的反应。
他双手却紧攥成了拳头,因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根根暴涨而起!整个人的身子更是在控制不住的不停颤栗。
在警局女警官的点醒下,迟满才觉出,刘骏极有可能是真的自杀,现在就听到了马忠说出来的这番话,一切已经更加明显。
刘骏带他去小酒馆时,就已经知道了他自己将死,并且还是打算自己将自己给送进地狱。
迟满紧抿了薄唇心中憋涨的情绪快要直接炸开了,选择在自己心中最神圣的地方怀念、释放,最终又葬身在了厂里。
分明他身上背负的东西那么多,要说他自杀,迟满觉得刘骏才应该是最不甘心的那一个,但是不甘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做?
迟满单手紧扣着冰冷的墙壁,用力到指节发白,他蠕动着嘴唇说着,“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从没见过的刘骏,他很开心,就像是扔掉了身上所有的包袱一样……”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沉,他只是看到了表象,就自以为刘骏很开心,如果他能早点察觉到一切的不正常,是不是刘骏就不会死了!
迟满抿着嘴唇,扣的指甲都浸了血,这一刻他真有种懊悔的想要疯掉的感觉。
而身边的人却早他一步,直接失控了。
又哭又笑,马忠不顾迟满,一个人晃荡着朝外走着,嘴巴当中一遍遍的重复着:“果然是这样,哈哈哈,完了,全都要完了……”
“马忠?马忠?!”迟满在后面喊了两声,完全失控的人,此刻就仿佛沉寂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一样,对于后面的喊叫声一无所觉。
迟满抿紧了嘴唇强压制自己,才没能让自己跟着冲出去拉拽马忠。
结合着马忠说的话,让迟满本就是浆糊的脑袋当中增添了更多的东西。
晚上下班,迟满避开了所有人,车子一阵的猛蹬之后,最终停在了小酒馆门前。
这个点的酒馆内还没开始上人,酒馆内相当安静,穿过刘骏带着他走的路线,迟满最终停在了那天晚上他们坐着畅饮的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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