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载的脸冰得都有些发硬, 他一掐, 立马就变成一片惨白, 他瞬间又觉得心疼,拇指按着揉了揉,一直揉到微微泛红发烫,他才舍得松开。
夏见鲸叹了口气, 说:“我去找老夏了, 对不起啊,忘了跟你说。”
陆载问:“找夏叔叔?”
“嗯, 我回了趟学校。”夏见鲸拽着陆载的胳膊往前走,边走边说, “今天发生了特多事儿, 一句两句讲不清楚,回去我跟你慢慢讲。”
陆载被夏见鲸拉着, 他却不太愿意抬脚走。
陆载甩了下胳膊,不让夏见鲸拽他。
陆载伸出手,慢慢靠近夏见鲸的手,然后固执地握住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黑暗的小巷,低声说:“我看不见了,你牵着我。”
“哈哈哈,好呀!”夏见鲸笑了一下,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把陆载冰冷而修长的手指包裹在他的掌心中,“我怎么感觉你把我当导盲犬了呢?!”
夏见鲸两手一起握着陆载,于是只能侧过身横着往前走,走路姿势有些别扭,跟螃蟹似的。
但他看着陆载在暗夜里微微翘起的嘴角,便心甘情愿地握得更紧了一些,一路上都没舍得松开。
芮素怕他们吹了风感冒,提前熬了些姜汤,又趁着火烧了一大桶洗脚水。两个孩子刚踏进院门,她就遥遥招呼着,催促他们快去喝汤泡脚,好驱驱寒气。
夏见鲸推着陆载进屋,笑嘻嘻地朝芮素应道:“谢谢奶奶,奶奶真好!”
夏见鲸这段时间已经能够熟练掌握洗脚桶的便捷用法,他拖鞋一换,就麻溜地扣开桶底的轮子,半蹲着身,一路小跑着把泡脚桶推进了陆载的卧室。
陆载背着身站在厨房里,等夏见鲸过来时,他扭过身,端了两碗热姜汤,把其中一碗递给夏见鲸。
“呐,”陆载说:“趁热喝。”
夏见鲸凑过去闻了闻,芮素真是疼他们,这哪里是姜汤,怕是用十斤生姜榨出来的姜汁吧,连夏见鲸这种不挑食的狗崽子,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夏见鲸接过来,看着碗里深褐色的液体,痛苦地咽了口唾沫。
夏见鲸抬起头看陆载,他咂咂嘴,说道:“陆哥,好难闻啊,如果真喝下去的话,我肯定会吐出来的。”
陆载根本不吃葱蒜姜这些东西,以往在秦家的餐桌上,他都是逼着自己硬吃下去的。后来夏见鲸来了,这烦人狗就这点讨喜,提前把他不爱吃的都挑到自己碗里,让他轻松了不少。
陆载端着碗,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如果连夏见鲸都喝不下去,那看来只能浪费芮素的一片苦心了。
陆载想了想,不由分说地把夏见鲸手里的碗也接了过来,他迅速扭过身,飞快地往洗碗池里一扣,两碗热腾腾的姜汤就悉数淌进了下水道了。
夏见鲸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他张张嘴,问道:“你、你倒了?!”
“不然呢?”陆载瞥他一眼,“你喝吗?”
夏见鲸立马识相地摆摆手,苦着脸说:“不喝不喝,坚决不喝。”
陆载打开水龙头洗碗,顺便又冲了冲洗碗池,斩草除根,把罪证消灭得一干二净。
夏见鲸看着陆载微微弯下去的背脊,还有因为洗碗的动作而一上一下耸动着的肩膀,他突然有些心动。
夏见鲸伸手拉上厨房的磨砂门,往前一趴,从背后抱住了陆载。
他把脸贴在陆载的后背上,喃喃道:“陆哥……”
陆载觉得夏见鲸今天不大对劲儿,有点儿太粘人了。
他稍稍侧身,拿肘子顶了夏见鲸一下,问道:“怎么了?”
夏见鲸不太想说话,但他也不肯撒手,埋头蹭了蹭陆载,像是整个人铁了心要长在陆载背上一般。
陆载拿他没办法,只能先将就着,驼着个粘人的大型犬继续干活。
陆载手下利索,三两下就把汤碗放回去,又把池子清干净了。
他叠了块抹布擦干沿子上的水渍,然后转过身,靠坐在沿子边上,松松垮垮地环住了夏见鲸的腰。
“过来。”陆载说。
夏见鲸就站在陆载两腿之间,他蔫头耷脑的,眼看着还想往陆载怀里钻。
陆载不搭理他的磨人劲儿,一手搂着他,一手捏住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瞧了一阵。
夏见鲸脸上压根藏不住事儿,什么情绪都爱写在眼里。
他眼角眉梢,还有微微垂着的嘴角,在陆载看来全都像在撒娇一样,委委屈屈地说着“我不开心”。
陆载问他:“不是要给我讲故事么?”
夏见鲸吐了口气,他垮下肩膀,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给陆载讲了一遍。
他说话的逻辑一直很特别,不是按照时间顺序来组织语言,而是跟解物理题一样,喜欢把有关联的已知条件放在一起,然后再一步步往下推演。
但他这种说话方式放在交流中,就会显得颠三倒四,跳脱得很。
陆载其实也烦得很,有时候夏见鲸晚上不好好睡觉,趴他耳边瞎嘚嘚儿,能强迫着他听半宿的单口相声。这常常导致他到了第二天都缓不过劲儿,政治卷子答得毫无章法,惨不忍睹。
但此时此刻的夏见鲸像只被人欺负了的小狗崽,他垂头丧气地站在陆载面前,带着一万分的信任想往陆载的怀里靠,这让陆载完全狠不下心去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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