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有像这样长时间地注视自己的女儿。
不愿从这张可爱的小脸上看到另一张熟悉的面孔,幻觉地从中看到冷漠、争吵、狰狞、哭泣的表情,更怕随之而来的心力交瘁,无尽的疲惫与厌倦,以及自己无法控制的负面情绪,会无意间附加在无辜懵懂的孩子身上。
坚持说谎。
逃避交流。
拒绝对视。
到底打算逃避多久,又打算欺骗多久呢。
还能瞒多久?
“糖糖,醒一醒,我们回家。”
小团子困得睁不开眼,“唔,大哥哥一起来吗?”
商宇贤愣了愣:“只有爸爸,没有哥哥。”
“爸爸不上班?”
“今天休息,陪糖糖。”
*
幼儿园大门口,园长亲自将商宇贤送出来,小孩在男人的怀里睡得香甜。
“……也多亏了小参,糖糖最近的情绪不太好,她对这次的运动会期待很久了,可您却是今天唯一迟到的家长,听说之前孩子一个人躲了起来,幸好小参及时照顾了她,那个年轻人是个热心的。”
园长婆婆谈吐亲切,笑容和善,有意无意点到即止,老太太话锋一转,笑问:
“对了,商先生,您刚才到办公室找我,说有话要单独和我谈,不知您有什么事想对我说?”
商宇贤:“……”
将军。
本想要投诉“幼儿园竟然允许校外人员接触孩子”,此时根本开不了口。
都是商海里的千年老狐狸,谁和谁玩聊斋?
话到嘴边又咽下,商宇贤说:“只是打个招呼,运动会还没结束,我这边有点事,要带孩子早退,给您添麻烦了。”
园长婆婆笑得更慈祥了:“你能抽空多陪陪孩子,这是好事。”
“您辛苦了,再会。”
商宇贤和园长告辞,怀里抱着小孩去拿车。
刚走到人行路上的停车位附近,远远地,就听见自己的车响起了警报。
商宇贤脚步顿了顿,想起上午来时,因为赶时间挤了个车位,挡住了面包车的门。
被报复了?
掩住小团子的耳朵,他缓步上前,站在隔壁一辆丰田车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一辆破破烂烂的白色小面包,被一黑一蓝两辆私家车死死地夹在中间,其中那辆黑色的就是自己的。
此时,青年正在跪趴在黑车的车头上,一点一点地往旁边爬行,试图往面包车的车窗里钻。
“???”
商宇贤一脸错愕:“…………”
是年纪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他脚步往前移了一下,又赶紧停住,下意识地摸到车钥匙,按停了中控警报,身子往后躲了躲,探头往那边看。
注视着青年劲瘦的身形一个使力,矫捷地从半敞着的车窗钻进了驾驶室。
商宇贤:“……”
“山寨货?”
这边,参朗听到黑车的警报突然没动静了,还暗暗地庆幸了下,没多久就成功登陆座驾,启动引擎,打算逃离现场。
原以为踩个油门开出去就好,结果当时为了搬货方便,面包车是斜着停的,方向盘一打,没够,直接擦着黑车的右眼睛开了出去。
滋————
参朗:“…………”
破财消灾。
破财消灾。
全怪那个被迫害妄想症的大叔让自己心神不宁。
真是……不祥之物……
不会是被诅咒了吧。
不是自己意志太薄弱,而是敌方咒念太强大。
参朗骂了句晦气,跳下小面包,从羽绒服里拿出个名片,刚一提起黑车的雨刷器,打算把名片夹进去,突然注意到——
雾草?!
这一片停车位上最不起眼的车,黑不溜秋,毫无亮点,居然是个老干部,顶配辉腾,好几大百万啊。
参朗脸色发黑,顿时一懵,脑袋一抽,双手一抖,雨刷器“啪”地落回挡风玻璃上。
怎么疏忽了?这是剑桥国际幼稚园,孩子家长随便一个就是社会精英、国家栋梁、隐形富豪,再不济也是三代中产,要是知道自家大白的身旁是大百万,他早就小心翼翼地苟着往前挪了,或者直接用脚跑回杂货铺也行。
原地打了几个转,身形一定,仰头往上看,五米之外正对着自己的是一个监控摄像头。
参朗的脸色更像黑底锅了,跑回到自己的小面包,从手箱里拿出一摞便签,一支圆珠笔,一个小手绢。
远处,趴在商宇贤怀里的小团子动了动,埋在父亲肩颈的小脸满是睡意,迷糊糊地看向那边,眼睛一下亮了:“大哥哥……”
商宇贤闻声,上翘的唇角一收,搂着孩子往后退:“嘘。”
小团子乐了,小小声:“你和大哥哥,玩捉迷藏?”
商宇贤:“嗯。”
一大一小,避在车后,探头往外看。
只见青年手上拿着一堆东西,走到黑车的车头前。
参朗观察了一下有点裂开了的右大灯,又抖了抖给小孩擦过鼻涕的小手绢,然后,他在车头上哈了口气,擦了擦趴车头时留下的鞋印,又顺带着擦掉了自己的指纹。
商宇贤:“……”
小手绢收进衣兜,便签纸往车头上一放,参朗开始俯身写字,一边写,一边摸,还一边咕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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