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道:“绝不后悔。”
一条红锦地毯,遥遥地从绿珠卧房铺到洛阳太学正门,地上洒满了花瓣,阳光从错落的树梢洒下斑斑点点的金光,潘岳数着自己的步子,一步两步,直到绿珠门前。
统共走了一千七百一十八步。
潘岳敲了敲门,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露出绿珠一张含羞带怯的脸,她见是潘岳,拍拍胸口,舒了口气道:“唉哟我的老天爷,吓死我了,还以为又是石崇那坏人。”
成亲前见面是忌讳,显然石崇那厮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总想着过来敲敲门,逗逗绿珠。
潘岳忍俊不禁道:“这小子也真够没良心的,连自己媳妇都欺负。”
提起石崇,绿珠面颊上染起桃红,口中却道:“可不是呗,这人忒坏,讨打!”
潘岳笑了笑,从怀中摸出翡翠,递给绿珠,道:“绿珠姑娘,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块翡翠送你,就当做你们的成亲礼物了,你可一定要好好保管,以后见到它,就算是见到了我。”
绿珠“哎呀”一声,将那翡翠放在手心,显然爱不释手,片刻后突然觉得不对劲,疑道:“潘公子,明天就是婚礼了,怎么不等等明天再送呢?现在就给我,明日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怕是还以为你什么都没准备呢。”
潘岳笑道:“这个嘛,我明天有要事,要出趟远门,怕是赶不上你们的婚礼了。不过我答应过石崇要送礼物的,怎能食言。”
绿珠遗憾地说:“那可真是不巧了,石少爷还想请你当伴郎呢。”
潘岳道:“哈哈,哎,对呀,太不巧了,你说怎么这么不巧呢。”
他又叮嘱了一遍绿珠要好好保管这块翡翠,这才走了。
不多会,刚试了新服的石崇大摇大摆地过来了,“咚咚咚”,敲了三下绿珠的门。
绿珠推开门:“潘公子还有什么事吗?”抬头一看,却是石崇,惊得赶紧回手关门,可她力气哪有石崇大,几下就被石崇搂着肩膀推到了屋里。
石崇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嘘。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绿珠又生气又好笑,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都说婚礼前见面,婚后不相见呢。”
石崇嘿嘿一笑,两臂展开,在原地转了个圈,笑吟吟道:“怎么样,好看不?”
绿珠笑了:“好看,当然好看,比新娘子还要俊呢。”
石崇大笑道:“唉哟,你还真别说,我给潘岳准备了件伴郎服,特意让裁缝把腰身改紧了,他穿上,准保比新娘子还像新娘子!”
绿珠想象了一下潘岳腰身纤细,穿上女子新服的画面,也忍不住笑了,想了想,从怀中翻出那块翡翠,道:“可惜呀,潘公子明日有要事,不能参加咱们的婚礼了。他刚才还送了礼物过来,眼睛红红的,看样子也因为不能到场难过呢。”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石崇瞪大眼睛,脸上笑容尽失,伸手捡起那块翡翠凤凰,眼熟得紧,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心里莫名发慌。
绿珠道:“这翡翠想必是件极稀罕的宝贝,潘公子叮嘱了我好几遍要小心保管,还说以后见到这翡翠,就算是见到了他。”
石崇猛地抬头,瞳孔骤然缩紧一圈,他张口欲说什么,又被他生生咽下。半晌,他攥紧了这块翡翠,脸上硬挤出了一个笑容,道:“是呀,想必是很稀罕了。”
晚上,厨子特地给大伙做了顿饭,用的是孟老头送的铁锅,手艺精湛,色香味俱全,吃得大家肚儿溜圆,连连打嗝。
潘岳正在收拾碗筷,石崇凑过去,一身酒气,大着舌头地说:“潘岳,听缩,听缩你明儿个有事?”
潘岳嫌弃道:“喝了多少啊,给你煮点醒酒汤吧,明天还要早起呢你。”
石崇勾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走,道:“屁!这点酒算什么?老子可是海量……不对,别打岔,潘岳,我问你,你明天有事啊?”
潘岳小心地捧着一摞碗碟,道:“对啊,要紧事,不能参加婚礼了,不好意思哈。”
石崇一张通红的大脸突然凑了过来,认真地问:“什么事?告诉我。”
潘岳努力回避他灼人的视线:“不,不能告诉你,秘密!说了你也不懂。”
石崇哼了一声,放开他,孩子气地说:“不说就不说!不过潘岳,你还没送我成亲礼物呢!”
潘岳:“???”难道绿珠没告诉他?
石崇道:“那个不算,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潘岳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心道这小子怎么还记得此事?
原来在那日司马衷寿诞,在收服诸怀之后,宴会厅外,石崇曾向潘岳讨了一件成亲礼物,而潘岳也答应了。
正是陪他洗一次澡。杨容积还因为此事跟他小小吵了一架。
潘岳:“操了,你一个有妇之夫,和我一个基佬洗什么澡?说出去坏名声的。”
石崇:“操了,你一个基佬还言而无信,你给不给基佬丢脸啊!”
潘岳:“……好吧好吧。”
两人未免做贼心虚,分头行动。潘岳去烧热水,石崇则搬了个浴桶躲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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