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永善猝不及防,被自己打出的拳符击倒在地,登时口吐鲜血,脸色铁青。
众人怜悯地看着倒在台上的他,台下弟子虽不愿承认,但还是大声道:“五斗米胜!”
弟子赶紧上台将曹永善抬下来,唤来大夫查看伤势。潘岳和杨容积上前查看,只见他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天,半晌道:“我愧对师父,愧对洛阳太学。”
杨容积道:“曹舵主,你是师父收的第一个徒弟,你最了解师父,若是他不信任的人,如何能统领南阳这等重要之地,莫被那奸人给糊弄了!”
“师父他……”曹永善闭了眼睛,似乎在忍者泪,“说过:‘你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也是最蠢笨的一个!’所以才派我来守南阳的,因为他知道我虽蠢笨,但绝无二心。”
杨容积道:“师父还说过各人有各人的天赋背景,但要说他最佩服的徒弟便是你了,因为你纵使天资无奇,也能在勤中补拙,‘扎扎实实,方成大事’,你忘了师父说过的话了吗?”
“是了。”曹永善用力抹了把眼睛,哽咽道,“多大个人了,还哭,在你们面前丢脸了。回去跟师父说一声,弟子时时刻刻不忘他的教诲。”
杨容积点头,道:“好。”
曹永善被带回去医治了,众人唏嘘不已,堂堂舵主被打成这样,以后的脸面要往哪搁?
对面的孙秀得意洋洋,在一众属下的吹嘘声中冲潘岳几人大声道:“怎么不动了,怕了?潘公子,你不是很威风的吗,怎么今天躲在别人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
潘岳深吸一口气,尽管他再如何心虚发抖,这场仗却是不得不打的。他颤巍巍地走上台,每迈出一个步子心里都骂一句曹永善——曹大哥,你说说你,挑战就挑战吧,为什么要拉上我?拉上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立这么些规矩?做菜还得油盐酱醋呢,你这不让用,那不让用,这不是存心把我往火坑里扔吗?
他一露脸,台下却是骚动了起来,少女们红着脸尖叫,少年们竟然吹起了口哨。
“这就是洛阳太学的潘公子啊,当真天人之姿!”
“比画上的人都好看呢!”
潘岳一袭银线暗纹红袍,内里衬着金蚕甲,束着素白腰带,勾勒出瘦削纤细的身形,胸口坠着一块凤纹玉佩,面容绝色,整个人顾盼生辉,端的叫人移不开眼来。
然而潘岳却没心思关注这些,他心中颇为忐忑,首战失利,这一局他必须拿下来,否则洛阳太学当真要成为人人耻笑的对象了。他喘息几口,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三张符纸,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的情景——
卧房中,暗香浮动,两个人影交叠,皆是汗水淋漓。
杨容积喘息着压在潘岳的身上,一手捏着一张符纸,一手牢牢按住潘岳的两只腕子,一双黑色瞳仁明亮如星,声音低哑地道:“泰山符,按在对手的身上,仿若千斤之物,叫他动弹不得。”他微微勾起嘴角,眸色更深地注视身下面色绯红,喘息不止的潘岳,道,“就像现在这样。”
潘岳挣扎不休,便是任他再怎么用力,杨容积竟然如泰山压顶一般,纹丝不动。
潘岳嚎道:“呜呜呜哇哇哇,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啦啦啦!”
杨容积捏出第二张符纸,一把按在潘岳肩上。金光爆射,只见一条金色的绳子顺着潘岳的身体蜿蜒而上,将他捆得结结实实,活像一个粽子。
潘岳:“唔唔唔!”
杨容积见他扭来扭去,举止滑稽可笑,竟是笑出了声来,他两手支在潘岳身侧,俯下头,轻轻在潘岳脸上啄了一口。然后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深深吸气,仿佛那里盛开了多么勾人夺魄的芬芳花朵一般。
潘岳怔住了。
潘岳道:“放开我,大色狼!”
“我是大色狼?”杨容积咬住了他的嘴唇,一手向下伸去,嘴角勾起的弧度邪恶起来,“那你是什么,小饿狼,你敢说你不想要?”
潘岳双眼噙泪:“呜呜呜!”
春宵帐暖,一室春光。
潘岳站在台上脸红了半天,回过神来,眼前便站了一个黑衣人,身材高大壮实,比常人强壮许多,头上带着黑色的帽子,将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这人就静静地立在那,没有任何动作,那样子分明是等着潘岳先动。
潘岳心中暗自盘算,对方厉害的人不过这个黑衣人,若按照英勋所说,黑衣人速度极快,且擅长使拳,那么自己只需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控制住他,或者拖慢他的速度即可。
思忖间,黑衣人两手划了划,像是在抓什么东西,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止住了。潘岳看着他的动作,却隐约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兄台,敢问贵姓?”潘岳向对方作了个揖,试探地问。
对方并不答话,依旧冷冷地站在台上。
台下弟子道:“第二局,开始!”
倏忽间,那黑衣人化作一道黑影,台下的人甚至还没到看清楚,他便冲向了潘岳所站的位置,重拳出击,发出呼啸之音。潘岳吓了一大跳,一声“救命”差点喊出了口,手上的符咒却反射性地朝着那黑衣人的方向扔了出去。那是一枚泰山符,重达千斤,登时将那黑衣人压得脊背弯曲,走不动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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