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关捷在台上台下的反应就能说明,今天的演出效果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路荣行笑了下实诚地说:“我谢谢你的十分钟,high是因为别人的编曲和编舞好,跟这里的音响开得大也有关系。”
黄灿也将头趴到大腿上来插话:“啧,这个谦虚有虚伪的嫌疑啊。”
路荣行为了不虚伪,只好补充:“那跟我也有一点关系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切”了他一声。
路荣行没理,接着感觉肋骨侧面袭来了一阵轻微的鼓捣,连忙转过了头。
关捷蹲在黑乎乎的过道里看他,小声问走吗,路荣行应了下声,和靳滕打过招呼,猫腰折了回去。
两人出去的时候,舞台正好切了节目,表演是吉他版的自弹自唱,曲目是萧亚轩的《类似爱情》。
关捷踩上出去的台阶,突然回了个头,因为背后馆内的低沉男音满场回荡,而那个嗓音乍一听,和路荣行还有点像。
似乎只要和这个人沾点关系的人事物,他都会产生一点兴趣,关捷回过头,想扫一眼唱歌的人长什么样。
可惜他眼下离舞台太远,台上的翘腿抱吉他的小哥看起来只有鸡蛋大小,身上的全白校服强烈反光,让他看起来有点像是点燃的镁条。
这么耀眼根本没法直视,关捷放弃了,余光里瞥见路荣行正在盯自己,脸上好像写着你在看什么。
关捷本能地去接他的视线,四目相对的瞬间心眼俱震,共振似的,一起重重地跳了一下。
门口这里为了防止观众忽视台阶,特意装了个不怎么明亮的白炽灯,这种朦胧的光效不知道为什么,照得人白而轮廓深,并且有点不那么真实的感觉。
路荣行整晚不是在亮得刺眼,就是在昏得偏暗的地方站着,这会儿陡然站到这种介于中间的灯下面,看起来苍白又英俊。
这种突然而然视觉冲击力,带着之前演出服残留的后劲,大概是有点击穿了关捷有关于大众影响里男欢女爱的性向观念,使得他的大脑里蓦然捕捉到了一丝诱惑的意味。
暧昧的特征之一在于,人对他憧憬的对象,不可遏止地抱有心理和生理上的想象。
电光石火间,在关捷脑内那些复杂又神奇的突触和神经元之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和念头生了出来。
他不可自拔地从路荣行脸上看到了唇上,心里迷糊而又冒昧地想到:不知道这里正儿八经地亲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路荣行看他前一秒都好好的,像是要对自己笑,可下一秒对视就中断了,他的目光十分细微地往下垂了一点,不知道是在看自己眼睛下面的哪一个五官。
但不管是鼻子嘴巴还是下巴,这么看着都像是有东西。
路荣行顺势也往下瞥了一眼,看到了自己的一截鼻梁,登时反应过来,感觉自己有点傻,他伸手扶了下关捷的胳膊,本来想问他在看什么。
关捷却被这点触碰震出了臆想,目光清明了一瞬,接着仓皇起来,他被自己刚刚的念头,吓出了一身的无所适从。
而在远处的舞台上,歌手低婉地唱道:我听见爱情光临的声音……[1]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歌曲《类似爱情》
关捷:立个家规吧,先开窍的是攻,后开窍的是受。
路荣行:随你怎么说,我无所谓。
第110章
路荣行顺着他的胳膊, 感觉他剧烈地抖了一下,脸上一瞬间神色瞬变,片刻后定格在了一种受惊的表情上。
可路荣行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 却又什么异状都没看见, 馆内一片平静,观众们安坐, 歌手低吟浅唱。
他有点莫名其妙,摇了下关捷的手臂,碍于馆内的音响声音过大,只好凑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关捷还陷在性意识初步苏醒的恐慌里, 见他贴过来,心悸突然强烈,却不是怦然心动的那种跳法, 他非常不安, 恍惚还感觉到了一点胸闷气短。
乍生的冲动和他十来年认定并相信的事实剧烈冲突,撞得关捷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个荒谬的念头让他难以置信,可它的存在感又十分鲜明,鲜明到路荣行稍微靠过来一点,关捷突然就回不到原先那种,可以坦然站在原地,等待对方任何举动的状态了。
他为这个严重超纲的念想惭愧,仓促之间也没条件慢慢消化, 当下感觉好像只有离路荣行远一点,才像是对得起他一样。
在这种心境的驱动下, 关捷偏头后仰,躲开了路荣行的附耳过来,他也不敢看路荣行的眼睛,盯着对方的额头飞快地说:“没怎么,走吧。”
说完他扭动手臂,从路荣行手里挣出来转身就走,前两步有点逃的意思,走起来又心生顾忌,怕路荣行看出什么来,有意克制着慢了下来。
路荣行大概看出了一半,觉得他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所以然,跟在他后面出了场馆。
很快夜风扑面而来,穹顶在两人眼前张开,满天的繁星昭示出了明天的好天气。
关捷却没什么欣赏的心情,眼神放空地对着马路对面,忙着收拾自己惊惶未定的乱想和心虚。
可他一边走神,脚步却未经大脑思索,本能地放慢了,等着路荣行过来和他并排。
路荣行走到他旁边,瞥了眼见他在看对面灯火通明的商铺,还以为他在搜寻吃的,跟着看过去说:“你看到想吃的东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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