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事万万不可对李烈说,尤艳心里很明白,她要把她的主张贯彻到底,张口说假话也得像真的,她洗完了碗,脱掉塑胶手套,笑道,“我能干什么,李知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当然是来看她的!”
李烈冷眼道,“我不信!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阴谋诡计?”尤艳惨笑一声,“小烈,你妈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李烈懒得和她理论,给她下逐客令,“今天就算了,以后别来这个地方,当初既然走了,还回来干什么,自虐吗,告诉你,这里没人待见你,你还是快滚吧!”
尤艳没想到李烈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冷漠无情,自己好歹这么多年银行卡打他的钱分毫未断,自己哪怕苦也给他按时打钱,怎么这个高大快成人的儿子对她没有半点做母亲的感恩?!
尤艳一时气上心头,道,“我回来自然有回来的事,我想把李知带走。”
李烈以为自己耳聋,好容易才回过神来,断然拒绝道,“做梦!”
尤艳语气平静,“想不想得看李知,她也不小了,可以做出判断。”
说曹操曹操就到,李知在厨房外听得分明,她神情模样早熟得像个大人,看了一眼铁着脸的李烈,道,“哥,我想跟妈走。”
李烈一个晚上耳聋了两次,他趔趄靠在柜台上,神情恍惚。
李知对尤艳道,“妈,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好一对母女情深!
这才见了几面!
李烈怒道,“李知,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李知脸上毫无波澜,吼道,“我想走!跟她走!你听清楚了吗?!”
李烈一个巴掌打在李知脸上,神情却是没落的,他问,“你走了,叫我和奶奶怎么办?”
李知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极力保持镇静,望着李烈,“哥,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事,我真的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你高考完了要读大学,你叫我怎么活下去,不仅仅是钱,还有更多的东西,我怕李华峰突然打我,我怕这条街上的人,我怕奶奶万一死了,我怕……我真的很怕。”
李知眼睛发红,再极力保持平静,语气仍听得出颤抖,“哥,这么多年你太辛苦了,我也辛苦,上次奶奶手术的钱我已经听吴飞说了,你是用命换来的!从小你就善于隐藏,从不和我说这些苦,其实我心真的很痛,我只会拖累你,连累你,如果没有我该多好。”
李烈还从来没有见李知这副样子,看来他这些年对她也是知之甚少,这丫头心思太重。
李知继续说,“所以我想跟妈走,她好歹是我的亲妈,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到时候你去外地读大学,我偷空看奶奶,各自都有解脱不好吗?”
李烈道,“李知,每当哥特别累的时候一想到你跟奶奶就不累了,你们是拖累但也是我生活下去的柴米油盐,以后哥不准你这么想,怎么活着就这么没劲吗,我告诉你你重要很重要比天上的星星月亮都要重要!”
李知莞尔一笑,抱住李烈,“哥,高考加油,要是那女人对我好点我就偷偷救济你。”
李烈道,“怎么难道我不是她的儿子吗,蠢丫头,谁要你救济,管好你自己!”
李知少有地黏着李烈,大概是马上要走了不舍得,这样亲密的行迹让李烈立马想到了周焱,他清俊的少年模样一浮现,李烈嘴角不禁笑了笑。
现在只剩高考。
尤艳发现李知比李烈还冷静,这小小的丫头跟她说什么话她都波澜不惊,好像看破红尘,不过这样更好,省得她继续演母子情深然后费时间费力气解释一大通。
但尤艳也并非对李知毫无感情,毕竟是她身上十月怀胎掉下的肉,血缘关系铁铁的,加之她这么多年风尘路,容颜憔悴,年龄也大了,对于自己的骨肉还是有心的。
不过现实太复杂,纵然有心也混合了太多的利益纠纷。
先把钱拿到手,这是当务之急,感情什么的再慢慢培养,谁还管得了以后的事。
尤艳每天开豪华车去李知学校接她,引得众多同学欢呼不已,纷纷投去艳羡的目光,李知本来就因自己的家庭出身而自卑,现在浑如灰姑娘变公主,在尤艳的一番□□下这丫头也不那么怯场,面上是开心的。
李知坐上车,系上安全带,问尤艳,“妈,你能分到多少钱?”
尤艳戴墨镜开车,“那得看你表现。”
李知,“一分一毫都要攥在手里。”
尤艳笑,“那是当然!”
李知问,“那我能分到多少钱?”
尤艳,“妈不会亏待你的。”
李知,“我想把钱给哥。”
尤艳瞳孔明显震了一震,她摸李知的脑袋,“你们是妈的手心手背,有你的自然有你哥的。”
李烈正在热得要死的教室里做题备考,脖颈额头上的汗热得直流,周焱给他买了一个只吹脸的小型迷你电扇这才缓解了他身上堪比炼丹炉的热。
其实他更多的是燥热,一会儿担心高考之后的事,一会儿担心李知跟在尤艳身边会不会出事,卷子快把人给埋了,历史已经把他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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