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狂笑引得教室里的人纷纷像打量明星一样好奇地望他,李烈这货少年时代就很瞩目,又在社会上闯荡多年,身上的精神气十足,若说周焱不食人间烟火,那他就是被烟给熏黑了,本身长得出众,又看起来能挑大梁,给人印象不说杀伐决断,亦气场强大,逼格十足。
这货还主动和三三两两看他的男学生女学生打招呼,引得教室纷纷大乱,笑声连连,好事的女生还不断回头望他,他也乐得一批,和她们说说笑笑。
周焱刚放好PPT,黑板上写完板书,便觑见这货的放浪形骸,他错了,什么叫不打不是真男人,下课了他非得和这个老流氓打一架,他今早一阵佛性大法安慰自己原谅这货,劝自己放轻一点对他的执念,然而现实一直给他打脸,他放不轻,嫉妒心太重,受不了他和别人的嘻嘻哈哈,高中起是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周焱呵断李烈公然在教室撩女大学生这一可耻行径,冷言道,“现在上课了,别吵,这位校友请你到后面坐着,上课不准说话!”
李烈笑嘻嘻地大尾巴狼在教室后面端庄入坐。见学生还有疑惑,周焱解释道,“这是我们的校友,刚给我们学校捐了钱,顺便来听课。大家不用管他,专心听讲。”
今天周焱讲的是司马相如写的《长门赋》,他先放了一段朗读录音,然后让学生独自思考五分钟,不懂再提问。
提问环节没学生举手,李烈这货举了三次手都被周焱无视,终于这货忍不住喊了出来,“老师,我要提问!”
全班人回眸百笑朝他望去,李烈高声道,“老师,你能把这篇赋读一遍吗,刚才录音放的我觉得不好听。”
班上的人齐刷刷仿佛有所期待看着周焱。
这货……
唉,算了,读就读呗。
周焱清嗓子,开始朗读起来,他好比古代的大儒,下面都是一些顽劣学生,随着大儒摇头晃脑而摇头晃脑,陷入在余音绕梁的“兮”中。
周焱声音清澈,低沉有力,读起来十分悦耳,越到后面周焱已经不似读了,在念,在说,在哀诉,神情愈发悲伤,仿佛这赋是为他写的。
尤其是到“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迋迋若有亡。”这几句时,李烈感觉他要哭,当然这罪魁祸首便是他造成的,他愧疚至极,但当务之急是要把情绪化的周教授拉回现实,于是大声呵道,“老师读得好棒!”带头鼓起了掌,班上的人都眼泪汪汪地鼓起了掌。
周焱意识到自己情绪化太过,迅速又板起了脸,开始讲课。
李烈低头看手机,疯狂搜索《长门赋》,临时抱佛脚恶补知识。
一些基本的字词在大学课堂上没必要说,周焱要讲的是这篇赋的理论知识,理论最是烦人,周焱讲得津津有味,下面的学生十个有九个都在昏昏入睡,笔杆子扔到一旁。
李烈这货开始他的躁动大业,举手被周焱无视,便喊道,“老师,给咱们讲讲汉武帝和陈阿娇的爱情故事呗。”
一听有狗血故事,大家眼立马亮了,立马充血活了过来。
周焱严肃道,“此与本课无关,无须讲。”
李烈,“怎么无关,这是长门赋的来源,背景啊,很重要!”
底下学生已经躁动起来。
周焱无法,无奈道,“这个我没备课,讲不了。”
李烈抢答道,“我知道让我来讲!”
于是这货不请自来地胡乱叨叨一通刚才恶补的知识,阵势像是搞宣传的,连周焱都入迷地听着。
李烈望着周焱,问,“周老师,为什么汉武帝曾金屋藏娇后把她打入冷宫,然而陈阿娇还对他念念不忘,献表长门赋,这冷宫皇后是不是傻?”
李烈对于历史只有这么点理解能力,周焱想如果跟他分析历史演变宫廷斗争人性之类的这货肯定听不懂,便道,“她傻,因为她在意汉武帝,所谓情由心生,也不算傻。”
“那为什么汉武帝还要负她,从小青梅竹马唉,老师,这世界上就没有永远长久的爱情吗?”
班里的人已经吵起来了,恰好中途休息铃响了,周焱卷起书走到最后一排这个专门捣乱的校友面前盯着他,卷起书在他头上轻敲了一下,李烈笑嘻嘻地做缩头状。
“老师,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世界上到底有永远不分开永远在一起的爱情吗?”李烈兴致饶饶地望着周焱。
周焱道,“你再捣乱那就请你出去。”
李烈委屈双手封住嘴,活像瘪嘴老太婆,样子十分搞笑,周焱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下半节课李烈没再捣乱睡觉去见周公了,周焱顺利讲完了课。
下课之后周焱抽出U盘,收拾好课本,抬眼见李烈睡得正憨,便走到他旁边,因是阶梯教室,他和他之间隔了一条走道。
教室前后两个空调都在开着,暖气十足,周焱竟然还怕他着凉,脱下风衣给他罩上了。
周焱现在可以好好看着他了,这货还是老样子,眉眼清明,饶是比少年时代成熟些,添了许多男人的魅力。
世界上有没有从始至终一往无前不变的爱情?
十年。
周焱想,如果十年他还没回来,他还会等他吗?如果等,要等多久?一生,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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