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蛋的生活。周焱酸涩地想着,他仿佛有些生李烈的气,之前还粘得那么紧,叫他滚都不滚,怎么突然说漠视就漠视,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好。绝交就绝交!你不说话那就一辈子咱们都别说话!周焱越想越气,越来越委屈,他纵然把自己逼得像机器人,但他终究还是人,人非冰石,孰能无情?
命运这个玩意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毁坏人捏着四指发出来的誓言。这小爷心里窝着的火被绝交的誓言压下去之后命运就开始在他身上作起妖来。
周焱闷着头做卷子,做完之后要用红笔来订正,谁知找了半天那该死的红笔硬是人间蒸发了,他平时做题有强迫症,非得黑笔做红笔改。
既然桌子上不在肯定是掉在地上吧,周焱猫着腰低头开始在地上找,闹了一会动静之后他看到他的红笔在李烈那边,还在一个特别尴尬的位置。
李烈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他的长腿向前抵着,那红笔就不死不活地正好在他的大腿下面躺尸。
周焱要想拿回红笔只有两个方法,第一是忍辱负重地模范当年韩信的□□之辱取回红笔,第二是喊醒李烈让他起开身子以便他拿回红笔。
周焱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想□□之辱是万万不可受的,只有委屈自己先和李烈说话了。
周焱摆着一张友好的脸,用手轻拍李烈的身体,说,“不好意思,我的笔落在你那里,你能起开让我捡一下吗?”
李烈其实没睡,他怎么可能睡得着,自上次事件之后他一直提心吊胆,心里像绑了一个□□,稍不谨慎,他就有可能被炸得面目全非。
要不是周焱这小爷任性的挑逗,他怎么可能绷不住,原来他想着他和他之间有一堵墙,这堵厚实的墙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撩他逗他,可现在这堵墙被他硬是磨成了一层薄薄的纸,他若是再冲动一点,再在他面前忍不住,那他和周焱连同学都做不成。
所以这些天他迫使自己不去想,冷静冷静再冷静,不能再让事情往更坏的地方发展了。
李烈略去了平时的笑嘻嘻,以正常同桌的神情看着周焱,问,“怎么了?”
以前周焱就算是掉了一个橡皮擦李烈恨不得变成李莲英,以极其虔诚的姿态马上捡起来奉给周焱老佛爷。
对比之下,周焱莫名感觉到某种不能言说的酸涩,他忍住了,脸色平静地说,“我的红笔掉在你那里,你能让开一下让我捡吗?”
好官方的礼貌。
但这是两个星期以来他们第一次对话。李烈心里叹了口气,他说,“我来捡吧。”说毕他长手地在地上哗啦一番,谁知那笔像是长脚了一样,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周焱的凳子旁,李烈眼尖地左手准备捡起来,谁知周焱也弯下腰去捡笔,他的手覆在了李烈的手上,李烈像是被火烫了一下,急忙丢开笔,周焱奇怪地看着他,李烈急急地掩饰道,“刚才睡觉不小心枕在这个手上,手有点抽筋。”
周焱捡起笔,看着脸红的李烈,问,“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
李烈听了更紧张,摆摆手,说,“你哥我能有什么事,我估计是睡多了缺氧,我到外面去透透气。”
李烈敞着校服做贼心虚地跑到了外面走廊上,确定周焱看不见他时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他摸着还在发烫的左手手背,想起了李煜的一首诗: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心上仍旧缠着一股线,他以为喜欢是一件很简单很单纯的事,谁知要承受这么多起起落落心绪交缠。
不过也罢了,谁叫他一眼就看中了那小爷呢?自作也愿意自受。
周焱满腹疑问地看着李烈落荒而逃的背影,想这货到底怎么了,他难道招惹他了么,以前他不是赶都赶不走么,怎么现在对自己有点唯恐避之不及的意思?
上次化学课迟到他和李烈在外面罚站,他叛逆的羁性刚刚才冒头,所以便当着李烈的面想挑逗他一下,而直到李烈越靠越近,连嘴唇都不禁向他靠拢,他大脑瞬间空白,不知所措,幸亏化学老师一时善心大发不忍他们俩在外罚站,把满脸通红神魂无措的他们及时叫了进来,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想着上次李烈那副深情望着自己的样子,倒不像是玩,像是真的,难道他……!周焱下意识地猛烈摇头,再说也是两个男生,他长期坐后面也知道一些玩得好的男生之间经常有这些戏谑的动作,别人不说就说坐在他后面的吴胖和杨威,不是贱人就是基友的胡乱叫,李烈和他们属于同一性质,未免也不是这样。
肯定是自己太敏感了。周焱想自己怎么这么变态了,别人的一点恩惠他都当成好大的一件事,这么没有自尊么……
靠!他心里骂着自己。骂完之后继续埋头做题。
周焱与李烈又这样不温不火地过了一个星期,周焱的忍耐力强,心里虽然不清不楚裹成一团乱麻,但该做的卷子该听的课该吃的饭全都正常进行,看上去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但李烈不行,他就是一个破风箱,只能忍得了一时,迟早是要爆的,特别是面对不清不楚的状况时,他估计再过一个星期就要疯,直接变成精神病重度患者。
周焱就是他的氧气,他已经缺氧太久,马上就要濒临死亡。他纵然不能向他示以真心,可像以前一样像朋友一样嘻哈打闹也好啊,哪怕周焱骂他让他滚他也觉得开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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