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致想了想,明白了这小子为什么忽然这么叛逆。
《教育心理学》上讲,青少年,很容易用一种乖张的行为来证明自身的存在感。顾明凌今天翘自习和当着我的面打游戏,很明显就是在向我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我安慰道:“小凌,哥哥年纪大了,迟早要结婚的。”
“不过我结不结婚,你都是我弟弟。”这句话还没出口,顾明凌就立刻冷了脸,他松开握在我手背上的手,十分冷淡地说了句:“结婚?呵~”
第6章 回忆
他这是什么意思?觉得为兄娶不到媳妇吗?
岂有此理!
“你知道赵小静什么背景吗?”顾明凌问道,语气听起来很欠扁。
我说:“作家。”
顾明凌抿唇浅笑,那模样,真是帅气到爆炸:“哥,我问你,你大舅是什么职位?”
我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下,回答:“正处级领导。”
顾明凌点点头:“赵小静的父亲是市.委一把.手的秘书,母亲是妇联主任,你觉得她的父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一个连父母都没有的穷小子吗?”
我一时结舌。小凌的话像一把尖刀刺向我的自尊。
顾明凌丝毫没注意到我微变的表情,又或许注意到了,故意装作没有看到,只见他继续说:“赵小静是听说你是我的哥哥,才与你见面的。”
我皱着眉头想:我弟弟是什么很牛逼的人物吗?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答案是否定的,除了高点帅点,就是一熊孩子。
我:“哦。”
冷漠是对装13的最大忽视。
顾明凌显然也不打算跟我做深入交谈,他转身走向电脑桌,斜靠在那里,与我保持一定距离,更方便对我居高临下。
“哥,不要跟赵小静见面了。”
我才懒得理他,对他说了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就离开了。
洗漱完躺在床上,我对自己“教弟无方”的行为很后悔,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我在黑暗中望着有些剥落的天花板,回忆起小时候自己在这房子里的点点滴滴,这房子的年限……比我都大了吧?
第一次见小凌,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那时爸爸的事业如日中天,丧偶多年的他,有很多人给他介绍对象,但他就偏偏对小凌的妈妈一见钟情。
当时的小凌就坐在家门前的台阶上,戴着一个儿童棒球帽,低着头不说话。
我上前去问他:“怎么不进去?”
小凌大概天生不爱和人打交道,只仰起头看了我一眼,就又专心致志地研究地上的蚂蚁。
我递给他一个游戏机,告诉他:“我是哥哥哦。”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走,我们去找爸爸。”
小凌在来我家的前两个月,一直很认生,跟谁都不亲热,倒是小凌的妈妈,从刚开始见面就对我热情得超乎意料,让很久没有感受到母爱的我感觉有些不自在。
小凌妈妈的热心经营与长袖善舞,让爸爸对她越来越信任,直到公司的帐目出了问题,爸爸才知道是自己的枕边人动了手脚,可惜已为时已晚。
得知自己的家产被搬空的消息后,心脏一直不好的爸爸,突发心梗住院了。
此时小凌的妈妈已不知所踪,我只好丢下繁重的课业,去照顾病重的爸爸。
小凌就一直跟在我身边,虽然我对那个女人有恨意,但小凌是无辜的,我对他,一直视如己出,不光因为这两年的相处,更因为他的眼睛,总让我想到小时候的自己。
父亲最终没有熬过去那个冬天,我和小凌两个站在父亲的墓碑前,觉得天地茫茫,什么都没有了。
第7章 视察
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熊猫牌眼圈去学校上课。
作为一名高一班主任,每天要处理的杂事比较多,比如早上到班点名,监督学生自习,写公开课和教研会的材料,登记学生学籍档案等等。
今天上午开完高一数学的教研会,我和几个同事从教研室出来,往办公室走。
适逢下课,我们路过几个班级,看到学生趴倒一片。补眠,高中生活永远的课题。
经过高二(3)班,我一边和同事们吐槽“现在的学生缺乏敬畏”一边不经意地看向顾明凌的座位,果不其然,顾明凌冰山般地趴在那里,闭着眼睛安详地睡着。
现在是初秋,他穿着一件白色外套,额角的短发有些碎乱,有一些落在眼睫,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闪着年轻的色泽。
不知是不是姿势不太舒服,他垂下一只手,侧头单枕着另一只。
这样,他完美的侧颜就完全呈现,鼻梁挺直,鼻尖是很符合美学标准的九十度,嘴唇虽然薄,但是颜色并不浅,跟那仿佛出自造物主之手的眉眼相得益彰。长手长脚,一只手垂着,一条腿曲起,高冷潇洒,竟然连睡觉都这么帅……
“顾老师?”听到同事叫我的名字,我才回过神,看着同事们面面相觑的样子,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解释说:“不好意思,我弟弟顾明凌在这个班。”
高一的时候教过他的王老师听到“顾明凌”的三个字,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顾明凌这孩子性格太内向,学习兴趣也不是很浓厚,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发呆,顾老师,你要好好引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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