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听到这个回答,沈医生和房中所有的医护人员齐齐终于舒出一口气,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挂在颊边,一旁的护士终于记起自己职责帮忙擦去。
短短半个小时的治疗,治疗者已经出现两次异常脑波波动,可见精神世界治疗法确实还未完全成熟,也存在很大的风险。但每一次的临床经验,都将成为推动这项治疗法走向成熟的奠基石,作为医护人员他们无奈、敬佩,且感激。
祈祷一切顺利!
……
对于沉浸在绝望之中的人,麻木无感,怎样证明自己是活着的,也许只有死亡时的疼痛才能让他无比清楚地感受到这一事实。
被抱着一起从13楼跃下的简流芳,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把办公室找在12楼,他找个底楼的不就没事了吗!至少从1楼跳下来,那高度可以让他不用经历“漫长”地坠落。
迎接死亡绝对不是一件美妙的事,特别在当事人的求生欲望特别强烈的时候。
砰的一声坠地的时候,简流芳挂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到地儿了!
身体化作肉饼子的一瞬间,并不疼痛,耳朵里灌进一声闷声,鼻子还有嗅觉,虽然不知道准不准确,铁锈的腥味满满的充斥了整个世界,他吸了吸鼻子,鼻子堵得更加严重,一丝氧气也没有吸进肺里。
铁锈味更加浓重,眼前一黑,他再也看不见了。
这是死了的感觉?
黑色包围了简流芳,他的意识逐渐飘远,逐渐不能思考,似乎一切都被黑暗吞噬。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他现在是在季右图的精神世界里,他只是一道精神体,他是不会因为跳楼这种事情死掉的!
简流芳挣扎着,仿佛变身成了一只掉进流沙里的小动物,越用力掉落得越快。
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对,但是却无力自救。
总有人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当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简流芳将这份无限无限放大。如果有观众,就会看到,在黑暗中的简流芳身上发出淡淡的银光,仿若灯塔。
紧接着从另一端的空间里,一道红色的光芒闪现,化作烈火,驱散了黑暗,散发着银光的简流芳身下的地面变成了虚无,慢慢地,虚无中出现一个“面”,他向下沉没,消失在那个“面”里。
“竟然从老鼠洞里钻出来了,胆子不小。”黑暗一时被压制在角落里,此时突然传来桀桀怪笑。
红色的光芒一闪,开始变淡消失。
“还想往哪里跑,猫捉老鼠的游戏就这么结束吧!”黑暗猛地反扑,一下子遮天蔽日,半空中出现一张巨口,向着红光吞去。
红色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就在被黑暗吞噬的前一秒,它猛地亮了起来,光芒万丈,似乎化作了一轮明日,它诡异地扭动拐弯,险险避过巨口,追着简流芳在那个“面”消失的最后一刻蹿了进去。
急扑而来的黑暗巨口上下一合只吞到一片空气,翻滚的黑浪仿佛它四溢的怒气,久久不能平复。
浓重的黑暗开始慢慢散去,前眼一片腥红,然后似乎化作了一片金色,耳朵里听到死寂的世界里出现了嘈杂的声音,汽车的喇叭声,商店的音乐声和促销声,风声……简流芳的双眼终于慢慢看清了眼前模糊的世界。
熟悉的街道,高耸的大楼……他以五体投地的姿态趴在他家公司大楼对面的楼前,仰头熟悉的13楼的玻璃反射着阳光,刺激得他眼睛疼,酸涩的眼中冒出水光。
简流芳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清醒的感觉自己活着,死亡这个东西太操蛋了,幸亏这一切都不是在真实世界里发生的。
不过,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好像不是玄那个死寂的世界?
劫后余生让他以乞丐般的姿势趴地庆祝,来来往往在大楼里工作的白领们略带惊讶地扫视过他,时间太久,大楼里的保安大叔实在看不下这么个人在这里有碍观瞻,走了过来。
“小伙子,你是摔了?”
简流芳翻了个身,肚皮朝上,他现在还脚软得站不起来,他咧嘴笑了一下,露出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傻气:“嗯,摔了!”
保安大叔一头汗,说:“你摔了倒是起来啊,这么大个人躺在这里不觉得不好意思?”
简流芳笑,无耻道:“没事,大叔,我再躺会儿就起了!”
保安大叔:“……”
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发出嗒、嗒、嗒清脆又规律的声音,偶尔这声音还会飞扬地跳脱几下,显示出主人此时俏皮又欢快的心情。
简流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如果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转头,关键是他看着的大叔那一张称不上有魅力的肉脸,突然露出一种看到女神时的痴汉脸,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吐,完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这一刻,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简流芳,这么突兀的一转头,看到了这辈子估计都不能忘怀的“美人”,由于心理冲击太大,他浑身上下一下子似乎与身下的大理石化成了一体,脆弱的脖子发出“咯”的一声响,扭了!
那女子穿一身白色薄纱长裙,逆着光摇曳而来,脚下是枣红色的高跟鞋,肩上背着一款贝壳包,走动间栗色长卷发随风而动,她用手将长发拨至耳后,捕捉到简流芳的视线,脸上顿时露出些许羞涩地笑容,微微垂首别开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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