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碰到体校一拨人,打排位的时候有点烦,上头了就动手了,小事。”祁川轻描淡写道。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悠哉悠哉地说,“灰扫过了,躺会儿啊,晒晒太阳挺舒服的。”
施钧洋有点无语。不知道祁川怎么突然想起来跑到这儿来,反正他倒是第一次上来楼顶。
眼前是很宽阔的天台,可以远远望到市中心的高楼,除了他们现在所处位置,其他地方灰尘超多,地上灰蒙蒙一片。起风的时候还是会卷起浮尘,烟灰撒在少年手边,可乐罐被捏得扁扁的堆在角落。这样的地方不错,最重要的是头顶是天空而不是天花板,他们更需要这样不被束缚的感觉。
一道飞机线滑过正上方的天幕,九月中旬的天蓝的像假的。施钧洋蹲坐在祁川身边,沉默了半晌,认真地问了一句:“你最近怎么回事?”
当然,追溯回那个举国欢庆的夜晚,祁川第一时间就跟他说过了,他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默认“告白”失败的施钧洋喝挂了,根本不记得当时祁川说了什么。
当晚唯一清醒的祁川却是后遗症最强的人,他自那天之后就找不到人了,只偶尔出现在线上,施钧洋甚至发现祁川的国服排名也掉了。这哥连游戏都不用心打了,一打还上头跟人动手,开学以后继续神出鬼没找不到人……这反常程度真是史无前例。
祁川闭着眼不说话,施钧洋知道他没睡着。他轻轻地推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躲着谁呢?”
“你成精多久了?”祁川嗤笑了声,“再问哥把你打回原型。”
“嘿你这人--”
“没事……你就当我失恋了吧。”
“……?!?!”
祁川说这话的声音轻而又轻,就像睡着前的呢喃。而这之后,任凭施钧洋打滚卖萌撒娇威胁逼问,祁川都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八中第一草会失恋?不存在的,祁川就算人行踪不定,他的传说也很快传遍了渴求八卦的高一新生群,这几天一直有小姑娘“路过”十二班附近,就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不过两年多来,这么多莺莺燕燕往他身上扑,没一个成功的。施钧洋真没想象过祁川会主动追谁,毕竟这哥总是一种“我对凡人没兴趣”的逼样。
更别说“失恋”了。
“你这个……”施钧洋琢磨了一会,幽幽地说,“你再不说,我要往什么惊世骇俗的方面去想了啊?”
好一个“惊世骇俗”。
祁川把头转了过去,没理他。
的确没什么好说,说到这份上他觉得施钧洋也差不多能猜到了。但果然面对最好的兄弟,他也无法将那些话直白的说出口,天不怕地不怕万事无所谓只看心情的祁川,就这么输给了这样一件事:他喜欢上郗白了。
他喜欢上那个皮肤白净,眼神纯真,盲目信服他,乖巧地跟在他身侧的男孩了。他花了三十多天的时间来确认这件事,拉开距离是没有用的,性冲动冷却后他依旧会想他,想念着他无声但是认真的陪伴,想念他不管外界所有只注视着他一人的感觉,这份想念让他无心去做其他任何事。以至于开学再次见到郗白,虽然只是远远一眼,他都会心悸很久。
这太糟糕了。再多的人说他是不良混混他都无所谓,但是他不太知道被骂恶心变态同性恋是什么感觉,或许他也无所谓,但是他不想郗白这么看他。他不想郗白发现了他对他抱有不寻常的心思,不想看到郗白对他露出恐惧厌恶的目光。
郗白对他的印象,就停留在那晚漂亮的烟花下就好了。
那就这样吧。
祁川摸了摸口袋,烟盒都已经空了,一如他空落落的心情。
被施钧洋拽下楼的时候离上课还有十分钟,祁川把手插在口袋低头往前走,走到班门口的时候被一只细白的手臂拦下。他心里猛地一跳,抬头看清来者才松了口气。
不是郗白,是一个跟郗白差不多高的女孩。她穿着崭新的校服,齐刘海大眼睛,长相可爱,面上泛着红晕,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蛮自信的。她拦下祁川,另一只手上攥着一个米白色的信封。
“学长,”女孩鼓足勇气把信封递向他,“请收下这个!”
“嚯。”施钧洋看了两眼就乐了,又到了每学期的保留节目,总会有胆子大的女孩试图拿下祁川,一见钟情的传说还是存在于高中校园里的每一处。他吹了声口哨,刚想越过他们回到班级,就看到不远处的楼道口处走上来一个人。
男孩又回到了那种怯生生的样子,可能是没想到一上来就看到了要找的人,郗白直接顿在了走廊那头,他的视线定在了祁川的背影上,然后又慢慢移到了他旁边的女孩身上。
还有她手里的信封。
谁看都知道,那是情书。真好,她们还有光明正大写情书给他的勇气。而郗白敢写给他的,只是纸条上的只言片语。他想给他的情书,在夏日末尾的夜晚由他的指尖划在了少年背上,但是那是不可能传达得到的吧。
郗白往后退了半步,转头就走了。
“唉!等下--”
施钧洋猛地拍了一下祁川的肩膀提醒他,然后越过他们追了过去。女孩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们,祁川也愣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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