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鱼美滋滋,没想到自己还成了一个大功人,他挽着卫论的胳膊,根本不管会不会有人奇怪地看他:“是啊,有人帮帮你,我觉得会更好。”
卫论:“下次再有livehouse,我就叫你。”
他是绝对不会约人出去划船钓鱼看电影什么奇奇怪怪的约会事项,顶多出门录录歌参加一下音乐节这样。
伯鱼狂点头。
之后还要去打雪仗,要在下雪的时候钻进布满藤蔓的荒废隧道里;要在春天快来的时候吃酸奶雪糕做反季节战士;要出门旅游,去大漠还要去海边,在火车上吃色彩斑斓的巧克力,卫论写歌必须把伯鱼吹唢呐的曲子当成开头,伯鱼迟早有一天要带着吹笙男孩和拉二胡三人组一起热热闹闹地迎娶卫论。
婚礼当天新郎伯鱼又当新郎又当乐队首席,吹完唢呐下来喝喜酒。以红毯为界限,一边是妖魔鬼怪的年轻rapper,一边是黄沙弥漫的土味老腔,卫论必须臭着脸穿婚纱,气势汹汹地走完红毯,头上还绑着堆叠的脏辫。
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伯鱼还有点怕被卫论揉`捏,都没说出来,等到以后慢慢做。
山野孤僻怪兽喇叭花和狂野暴脾气rapper变成了再也没有奇怪枝桠的两个普通人,他们走在落满柔软白花的路上,来往的自行车和行人,他们变成了这莽莽人流中的一部分,也再不会有特殊和孤独。
36.
这一年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两件事情,很难说这两件事情发生的次序是何者在前何者在后,任何一个人都说不清楚。
这两件事情像是强行拔升对很多人来说都不够波澜起伏的平平一年,因为年末的两朵烟花,整个这一年都成为了所有人脑海里永远镌刻的特殊的年份。
对于伯鱼来说,这一年本身就足够让他时时回想。这一年里他很难找出哪一件事情最令人感到惊喜,感到内心情感的踊跃勃发,感到生命人生之美。他毫不夸张地认为一切都源于他的男友,卫论带给了他无与伦比的蜕变,让他能够自信地面对自己和世界。
是神奇又美丽的一年。
至于那些流言纷纷和阴霾四起,最终也没有破坏这个独特的年份。传媒学院附近的杀人犯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毒瘤,这枚毒瘤的最终发现者是还有一个礼拜就要离开传媒学院回到自己学校的薛文献。
伯鱼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和卫论约好了去图书馆自习,走之前伯鱼特地预约了图书馆一个双人小隔间。小隔间里没有摄像头,他还能在看书的间隙亲亲卫论,在卫论发飙之前迅速退开。
一个平常的午后通常在小说里会产生惊天动地大事,然而这惊天动地的大事实在来的太奇妙了。
卫论在伯鱼宿舍楼下玩手机,正在给嚯嚯鸡发信息,说的是下个周末livehouse的相关事项。
嚯嚯鸡打趣他,说自从卫论和伯鱼谈上了恋爱,整个人行事风格都变化了,以前最害怕露出自己酒窝的人现在时时刻刻都把两个甜蜜的漩涡表露在脸上。嚯嚯鸡敏感于卫论的音乐变化,以前最看不上trap的人竟然也开始用甜甜的曲风写一些trap作为尝试。
当他看到卫论的歌词风格不再是刀枪剑戟讽刺暗喻辛辣犀利的时候,他就该明白卫论写出“永远是因为你来过,檐下的栀子和石榴才开花一斛”这样的句子,心里想的是他看伯鱼台上吹奏时花瓣般柔幻的面庞。而卫论写出“今晚没有星星,只看见你的眼睛”这种老土又牙酸好像过期网红般油腻的句子也仅仅是因为他写词时突然想起他和伯鱼在操场上看星星的晚上。
“就您老写的这个词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了。”嚯嚯鸡恨得牙痒痒。
“你爱用不用。”卫论冷面回应。
卫论无药可救。愈发沉迷于那个夏天葡萄汽水和橙花色泽的夜晚。
是他开始对伯鱼心动的夜晚。
卫论不想说明自己等待伯鱼的时候内心花儿一样开放,但是他的的确确在渴望春天。
就是那个拐角,那个拐角后面的楼道,伯鱼会从那里出来,他们就是水滴和水滴的相遇。
他仿佛听见很轻柔的声音,是伯鱼的鞋底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这声音在他的耳朵里泛起涟漪。
伯鱼那张素淡柔和的脸出现在那个拐角了。
就在两个男孩视线不可逆转地向着对方奔去的一瞬间。
奇迹出现了。
所有人小时候都玩过彩色球的海洋,都在里面翻滚游荡,永远不知疲倦。
也许宇宙就是彩色球的海洋,天空是它的兜底,现在这兜底破了——
伯鱼看见一群蝴蝶,像彩色的海洋,被宇宙源源不断地喷出。
它们像旋风、气势汹汹;像春天、妍丽无边,顷刻间淹没了五分之一的天空,还在增加,还在不断增加。
所有人都在抬头看,这学校里所有长着脑袋脖子能转动的人都在抬头看,所有人都变成傻瓜脑袋的小孩子,眼珠很亮,嘴巴很大,瞳孔是彩色油画棒涂过的。
那阵蝴蝶在学校上空盘旋,说不清多少只,两个眼眶都装不够,大约万万只。
“卫论!卫论!!”伯鱼惊声尖叫起来,“你看你看!”
卫论早已维持不住面上的稳重,他当然也变成了曾经坐在父亲肩头闹着要去游乐园的小孩子,呆呆地看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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