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聊着,突然有人敲了敲门,我还没应声,邵阿姨带着保温桶来给我送饭了。
我二哥不悦地扭过头去看那个打断他话的人,邵阿姨似乎也吃了一惊。
我二哥和我长得太像了,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
邵阿姨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注意到坐在他后面的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站了起来。
完了!
我二哥和我长那么像,就算我们去做个鉴定证明我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晏轻尘也不会相信的,更何况,我们确实是亲兄弟。
之前答应晏轻瑶的条件我还记得,但我没想到我二哥真的会来,早已完全把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如今被邵阿姨撞了个正着,晏轻尘是邵阿姨的主顾,我却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邵阿姨肯定会告诉晏轻尘的。
我心里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暗恨自己做事太不谨慎,大脑飞快地转着,想找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
但是,我二哥就在那活生生地坐着,我不能像变魔术那样把他变没吧,何况,邵阿姨已经看见了。
我急火攻心,完全想不出来该怎么做,邵阿姨已经惊呼一声,倒退了一步,手里的保温桶也掉到了地上。
“小影,轻尘不是说过,你不能擅自联系你的家人吗?那个后果,你可是知道的。”
“我……”我飞快地看了一眼宇文空,又看了看我二哥,来不及再做过多的思考,便找了个拙劣的借口,“不是的,邵阿姨,他……我们是今早刚在医院碰见的,你看,他和我长那么像,感觉很好奇,就过来坐坐。”
我说着,想要给我二哥递眼色,他却直直地盯着邵阿姨,一直拿后脑勺对着我。
我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好转向宇文空:“宇文空,你说是不是?宇文空?宇文空?”
宇文空被我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他慌忙点点头:“对,我今早来的时候遇见这位……先生,见他和顾影长得很像,以为是他的哥哥,就把他带过来了,没想到……是我多事了,我们这就走。”
说完,宇文空就站起来拉了拉我二哥的袖子:“先生,您女儿的病刚好,快带她回去休息吧,医院的环境毕竟……”
宇文空话没说完,就被我二哥冷冷地甩开了手,他泰然自若地端坐在那,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轻尘是谁?”他问。
事情变得复杂了。
我完全不清楚我二哥的底细,看他淡定的样子,虽不像鲁莽的人,这句话却问得相当鲁莽。
我有点搞不懂,宇文空一来就能敏感地感觉到我和晏轻尘的关系微妙,遇到这种情况,便知道应该巧妙地回避,为什么他就完全看不出来呢?
居然还问晏轻尘是谁?
他这不是在戳我的谎言吗?
我刚跟邵阿姨说我们是相遇不久的陌生人,陌生人遇见这种情况不应该有多远躲多远吗?为什么还要紧紧抓着这个关键的人物不放?
我感觉有点头大,我被我二哥那完美的外表骗了,他原来和宗贤一样让人不省心。
我正想着怎么圆这个谎,我二哥又问了一声“轻尘是谁?”
这次是冲宇文空说的。
宇文空愣了愣,把目光投向我。
我突然感到一种无力回天之感,想了想,为了不让他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为了不给包括他在内的我的家人带来伤害,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道:“是我一个大学同学。”
“他为什么不让你见你的家人?”我二哥一针见血地问。
然而他这一针,并没有给敌人带来任何损失,反而准确无误地扎在了我大动脉上,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血液喷涌而出,最后血尽而死的悲惨场景。
我觉得,今天和我二哥相认,真他妈是一个错误。
邵阿姨紧紧盯着我,仿佛怕我说出我和晏轻尘之间的交易;宇文空也紧紧盯着我,眼神里无尽的担忧;我二哥也紧紧盯着我,一股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英雄气概。
我自己,则像一只被三只大灰狼虎视眈眈的小白兔,完全不知道如何脱身。
我感觉脑袋又大了一圈,忽然灵光一闪:干脆装晕算了!
反正按我晕倒的频率,这也算是家常便饭了。
不过我又转念一想,不妥!
我还没有让我二哥和我撇清关系呢。
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我二哥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危险处境,反而会一条道走到黑。如果晏轻尘知道我二哥和我相认,那我们岂不是全家都要遭殃?
晏轻尘做不出来,晏轻瑶一定不会手软的。
她有手段,有实力,还有靠山!
想到这里,我就恨得牙痒,如果我也有足够的实力,也就不会这样缩在这里当乌龟了。
我二哥见我不说话,忽然抚了抚风衣上的折痕,站起来看向邵阿姨:“他在哪?带我去见他!”
邵阿姨愣了,宇文空愣了,我也愣了。
我二哥这是要找人打架还是怎的?
我赶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暗地里捏了几下,面上却笑着问:“这位大哥,您……您不是说要带女儿回去养病吗?一会儿……恐怕要下雨了,雨天路滑,还是早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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