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分寸。”我目送我哥和宗俭离开,回到小屋,躺倒在自己床上。
床上湿了一大片,枕头几乎能挤出水来,我哥双眼红成那样,不知道他究竟流了多少泪。
为了我,值得吗?
我只是个连平凡人都算不上的废柴而已。
我突然想到萧阡,心中又涌起一种异样,如果他的父母没有抛弃过他,他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种状态呢?
我找不到答案,叹息一声,把枕头放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椅子旁的写字台上放着宗俭刚才看的那本书,是泰戈尔的《飞鸟集》,我上大学的时候买的那本。
我拿起来翻了一下,掉出一张书签来,所谓的书签,也只不过是一张白卡纸,卡纸上写着她的名字,还有我们初次见面时她的书上写着的一句话:因为遇见你,我才看见我自己。
她的字很娟秀,并不像我的字那样团成一团,仿佛没有骨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总是涌动着一种骄傲,仿佛自己获得了世界上最难得的珍宝。
然而她走了,带走了我的心,只给我留下一具空壳。
我苦笑一声,把那书又放回到书架上,打开抽屉去找我那本尘封已久的日记本。
抽屉里放着一张银行卡,我看着眼熟,拿起来仔细一看,发现竟是我哥给我,我又给了宗贤的那一张。
他什么时候还我的?
我又在抽屉里看了一眼,发现了一张便条。
便条上写着一句话:
顾影,很抱歉,你哥的钱,我不想要,如果你真的想补偿我,我只希望你能继续留在这,帮我管理花草。
落款是宗贤那苍劲有力的签名。
我看着他写的字,想起自己写简历那天,他毫不留情的话,不得不承认,我的字确实很难看,而他那样说,也完全是有资本的。
不过,既然宗贤不要我哥的钱,那我拿着这些钱,也没什么用了,我得找个机会,把这卡还他。
我踱出小屋,见宗俭房间的灯还亮着,刚要敲门,突然灯又灭了。我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第二天,我哥没有按照他的计划会公司,他感冒了,不停地发烧流鼻涕。宗俭给他挂了点滴,让他在床上好好休息。我看我哥抱着卫生纸一把一把地擤鼻涕,又好笑,又担心。
我陪他坐了一会儿,见他困了,就去花园和樊叔、芸儿把花园里的花草都熟悉了一遍。
中午,见他还不好,我自告奋勇地去厨房熬了一锅姜汤给他喝。
我哥捧着大碗,泪珠又扑簌簌落下来,掉进了碗里。
“小影长大了,哥哥好幸福,呜呜……”
我有些替他脸红,这么大人,怎么这么爱哭鼻子?自从东灵山庄爆炸那次见到他后,他几乎没有不哭的时候。
我哥喝了姜汤,继续躺在床上休息,怕把感冒传染给我,没有留我继续陪他。
午饭的气氛平静了很多,宗贤自觉坐到了我们对面,吃完饭他就走了,宗俭甚至来不及和他剑拔弩张。
我哥在晚上的时候,病情好了很多,他自豪地把这归功于我的那碗姜汤,但我知道,他只不过是在安慰我而已,因为据芸儿说,下午的时候,宗贤让她给我哥带了几片药,我哥吃了那药,睡了一觉就好得差不多了。
晚饭的时候也很消停,宗贤依旧坐在我们对面,孤零零的,不与任何人为伍,我哥坐在我的左边,宗俭坐在我的右边,我哥怕把他的感冒传染给我,一直指挥着宗俭给我夹菜。
“你是病号,你多吃点。”我又把菜夹到他碗里。
但是下一秒钟,我立刻就后悔了,我哥一见我给他夹菜,又开始泪眼婆娑,我都恨不得立刻钻到地缝里。
不过幸好,这里没有外人。
宗贤一言不发地吃完自己的饭,奇怪地看了我哥一眼,抬脚就走了,我像照顾孩子一样,一会儿忙不迭地给他擦泪,一会儿给他碗里夹菜。
一顿饭吃完,我几乎累个半死。
第五十七章、微妙的关系
我哥因为生病,又在宗家多住了几天,给我买了几件衣服,又给我买了好多零食,还整天在花园里围着我转。
我从宗贤那里得知,宗天明和宗天耀前段时间一直在他们姥姥家住着,这次回来之后,总是探头探脑地想往花园里跑,比以前更甚了。
樊叔逮住过他们几次,那俩孩子只说要找他们的“大聪叔叔”。
我失笑,我什么时候,这么受孩子们欢迎了。
不过那俩娃一进花园就被宗贤以各种借口送走了。
我哥总是嘲笑他,连个孩子都计较,宗贤总是淡淡地看他一眼,转身去做自己的事,宗俭总是抬起头来一脸凝重地看看宗贤,看完之后,脸色更凝重了。
三人的关系有些微妙,我有些好奇,不知道三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现在又发生着什么。
说三人关系不好,他们甚至能住在同一屋檐下,坐在同一张桌子旁吃饭,宗俭会送宗贤白孔雀,宗贤会在我哥生病的时候,及时地为他开一副药。
说他们关系好,站在他们身边,时刻都有那种战争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我很是搞不懂,不过我不是一个人,因为连樊叔和芸儿也开始搞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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