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低声说:“不用谢。”
一顿饭吃完,太阳只剩下一缕余晖铺进店里,地板上一层浅浅的金黄。
大家帮忙收拾了碗筷就先后离开,店里恢复了安静。向北坐在桌上,脚踩着一个椅子,看冬寻坐在钢琴面前,他的手搭在黑白琴键上,让向北看得心痒。
冬寻说:“季秋,我昨晚喝多了,真是不好意思。那些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向北打开了语音朗读软件输入几个字,机械音随即读出来。
「为什么?老板说什么了?」
他自己又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心想怎么之前没想到还有这么方便的交流方式呢?一句话稍微长点,写快了怕冬寻理解不了,写慢了又耽误时间。
冬寻手上动作一顿,试了几个音,又说:“一段往事而已,别放心上。”
「我已经放在心上了。」
“那是我醉酒胡说的...”
「喝多了也在我心上,现在我想要我的节日礼物,老板直接开始吧。」
冬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指尖开始动作,熟悉的音符跳动着传进向北耳朵里,他忍不住看着冬寻就笑了。
等到能光明正大地和他说话,他一定要亲口说出那几个字。
我爱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爱过。
节后连着好几天都是好天气,泛红的枫叶打着旋落在店门口,和阵阵秋风一起把人带进了秋天的最后一个月。
向北房间的改造工程差不多完成,他把小床搬进了冬寻的房间。
那天下午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冬寻的内心有了一丝松动,向北察觉这是个不可失的机会,好说歹说软磨硬泡最终和他达成一致——两个人就住一个房间,但是两个人各自睡各自的床铺。
其实当向北搬进去的时候,冬寻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只是偶尔在面对向北刻意亲近的时候,一些惊慌的反应还是让向北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他无比可爱的一面。
比如昨天,冬寻回到房间完全忘记了现在他多了个室友。向北躺在床上玩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关了门以为房间还是他一个人,解开衬衫纽扣就准备脱衣服——还是面对对面床铺的。等他衣服都脱得露出两个肩膀了,才后知后觉想起面前还有个人。
然后他立刻转了个身,轻咳两声说:“——季秋,你在吗?”
向北本来也懵了,冬寻进来二话不说就脱衣服,他连个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就很诚实的反应了,从发梢到脚底,像过电一样一阵酥麻,紧接着电流就往腰腹以下而去。
他不自觉做了个吞咽动作,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
-不好意思老板,我刚刚睡着了。
他到希望自己真的睡着了。
现在他就跟修炼似的,每天看得到冬寻,也可以触碰到,但就是吃不到——除了情感上很想他,全身上下每个器官每个细胞都很想他。
冬寻三两下脱了衣服换上睡衣,干巴巴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就坐在桌子面前写日记去了。
而向北窸窸窣窣起身穿了外套去了洗手间。
此后两人的分床同居生活还算和谐,伴着规律的日升月落,十月悄然而至。
向北前几天终于和覃谨见上一面吃了个饭。席间两人聊了关于冬寻眼睛治疗的问题,也聊了现在几个人这种莫名和谐的关系。
再说起覃谨,再见到他,向北终于没了敌意,一反常态的感谢他为冬寻做的一切——虽然他和毕夕的拌嘴没有停过,但三个人在冬寻看不到的地方慢慢的也成为了朋友。
出门之前他在小厨房里给冬寻炖了汤。
上周才哄着冬寻去医院做了复查,医生当着冬寻的面说他现在恢复得不错,向北借故和医生借一步说话的时候,医生才告诉他,冬寻的眼睛如果要治就一定要尽快,否则就要错过最佳时机了。
而在此之前,冬寻的体质还需要好好调理。
向北本来不会做饭,学做饭也是一年多以前冬寻在家的时候他胡乱学了些拿来讨好冬寻用的,现在要正儿八经做饭给他调理身体,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冬寻去备餐室拿勺子,远远的就闻到了香味。
“季秋,你在做饭吗?时间还——”
他想说时间还早,话音未落又被从房间里出来的向北抓了手腕。
-我炖汤。
手机没在身边的时候,向北还是得在他手心写字。偶尔话少的时候,也还是用在手心写字这种看上去传统实际对于两个人来说有些暧昧的方式。
最近这几天冬寻对向北的肢体接触的接受度也有了质的提升,向北碰到他的时候他不再是抗拒和抵触,单纯地觉得有些别扭——还有些慌张。
他默默地做了个深呼吸,笑问:“给你安排的卧室你不用,来和我挤一个房间不说,还要自己开小灶?”
-给你炖的。
他在冬寻手心写字的时候,总是喜欢轻轻地、慢慢地,然后细细捕捉冬寻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只要冬寻不讨厌,他就还能进一步,再进一步。
“给我炖?”
-嗯,辛苦老板了。
向北在手机上打字,然后选了“磁性男声”朗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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