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心哦弟弟。”他不放心又叮嘱一遍。
向北气势汹汹,胸有成竹,可根本没料想到窗户有多重。他两只手拉着窗棱往一边拉,无事发生。
冬寻知道窗户重,又迟迟没听到关上的声音,就又试探地说了句:“弟弟,关不上的话,我来帮你。”
“谁——谁是你弟弟——呼...这个也——太重了吧!”向北徒劳地用了会儿劲,整扇窗户也就前进了大概有两厘米。
他憋了一口气开始拉第二下的时候,冬寻不放心,推门进来了。
“弟弟,”他站在门口,看向北站在大开的窗户前憋红一张小脸,脚步生了根动都不敢动,“弟弟,你,你下来......”
向北又把窗户往前拉了几厘米,士气大振的同时也没什么力气了,他看着冬寻有些生气,气鼓鼓地说:“我自己能关上!你出去!”
“不不不,弟弟,你下来,窗户不关了,我不关,你也不关!”冬寻一边靠近窗户一边说着,眼睛盯着向北肉乎乎的手,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打转。
向北对自己面临的危险浑然不知,固执地进行着手上拉窗户的动作,他咬紧牙关奋力一拉,指尖打滑整个身子裹着被风吹得飞起来的窗帘直接往外翻了出去。窗帘被向北拽着垮下来,窗帘杆横着卡在窗边。
这一瞬间的变故吓得冬寻惊呼一声立刻冲了过去。
他飞身扑到窗边,看到了让他心惊肉跳的一幕——向北一只手紧紧抓着和他一起飞出去的窗帘,不住地往下看,指关节都抓得泛白。
情急之下冬寻想不到别的办法,他回头看了一眼书桌的边沿,准备用脚勾住然后把向北拉上来。他刚探出半个身子就发现这个办法行不通,桌面太窄,他根本没有足够的距离借力。
“弟弟,你抓住,我拉你上来......”于是他坐在桌上双脚抵着窗户,试图拉动窗帘把向北也拉上来。
他刚用力就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向北猛地往下又溜了一截,慌忙大喊:“你别拉了!这个会坏的!快给妈妈打电话!”
冬寻手忙脚乱地又扑到床边颤抖着双手拨了那串深谙于心的数字。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就哭了出来。
“妈妈,对不起...弟弟,弟弟他——”
向蕊正开车赶往公司,听到这慌张的声音赶紧减速,说:“怎么了冬寻?弟弟怎么了?”她以为又是向北调皮搞坏了家里的东西,直到冬寻断断续续叙述出发生什么事,她手脚都软了。
“冬寻!冬寻你听妈妈说,现在你——”向蕊也快急哭了,冬寻都是个孩子,怎么去救另一个孩子?
她就近掉头,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而后跟冬寻说:“冬寻,还记得妈妈带你和弟弟去做登山训练的时候,教练给你们的安全绳吗?”
“你现在...你现在去找出来,别挂电话,妈妈等你,快!”向蕊赶紧拿另工作用的手机打了消防报警电话。
冬寻很快找来了安全绳,他根据向蕊的指导把安全绳的一头系在床柱上,另一头从窗户放下去。
他重新趴在窗边对向北说:“弟...弟弟,你把手穿过那个——对,就是那里,抱住它...千万不要松手......”他一边说一边吓得哭,向北显然也被吓到了,但他眼泪比冬寻少,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地照着冬寻说的做。
他抱住了安全绳的一端,往下面看了一眼又赶紧偏过了脑袋。
冬寻忙说:“弟弟!别看下面,看着我!看着我...你就不害怕了......”
其实他自己害怕得要命,却还要勇敢地安慰苦苦坚持的向北。
从冬寻打电话的时候天上就开始飘雨,现在已经下起了小雨。向北手上越来越滑,力气也在迅速流失。冬寻看他面上没了精神,一咬牙鞋都没穿就下楼跑出了门。
他站在草坪里,仰头对向北喊话:“弟弟,我在这里,你摔下来也摔在我身上,你不要害怕!”
向北还在嘴硬地说谁要摔在你身上,却感觉手渐渐地抱不住了。
“妈妈已经找了消防叔叔了,她让我跟你说要坚持住!”冬寻手上细小的伤口刺痛,他抬起手看了一眼,带着哭腔又说:“弟弟,你千万坚持住......”
向北越来越累,他好几次都差点松了手,一想到摔下去要靠在冬寻身上,又强迫自己抱得紧了些。
就这样在雨中僵持了十几分钟,消防官兵终于来了,一刻都没耽误上了楼。冬寻仰着头看他们把向北一点一点抱回去,自己还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直到向蕊匆忙停下车从大门冲进来,看他站在雨里,向北被消防官兵拉进去,她一把拽了五指冰凉的小孩儿进屋还来不及说话,抱着脸色发白的向北就上了救护车。
晚些时候向蕊带着向北回到家里,冬寻淋了雨又受了惊吓,发烧了缩在沙发角落成一团,没开空调身上还是湿哒哒的。向蕊轻轻把睡着的向北抱上了楼,走到沙发边上把冬寻也抱回了卧室。
那天晚上,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睡在他身边,向北显然是吓得不轻,半梦半醒间都在哭,而冬寻烧得迷迷糊糊的也没睡好,向蕊起身拿了退烧贴,摸着他滚烫的额头问他为什么要站在下面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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