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带与耳机线_德布罗意波【完结+番外】(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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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烦什么?

  谢容川转过头继续背春江花月夜,背来背去绕成了《琵琶行》,应云安听得想笑,连脸上的阴霾都散去不少。

  早自习四十分钟,谢容川怕是一半时间都在偷窥旁边的人。斐帆睫毛很长,虽然夸张不到放一打铅笔的地步,从侧面看过去,像是迷你的小扇子,一下一下在他的心里扇起风暴。

  下课时整个走廊都轰动了。

  谢容川早上已经和斐帆吃了早餐,几乎是押送似的把他劝去了楼下的实验一班,感觉自己像是送不听话的熊孩子上幼儿园。他探出头想凑凑热闹,就看见热闹的主人公正是今早被他送过去的犯人。

  斐帆把桌子搬回来了。

  他脸上云淡风轻,一路抬着桌子上来,动静不小,东南西北的班级都有人看他,窃窃私语像是前几个月树上的虫鸣,听得谢容川都忍不住皱眉,斐帆却聋了似的,径直把桌子搬进了教室。

  谢容川神色复杂地看着斐帆把自己安顿在了倒数第一排,凑上去想开口,斐帆却对他笑了笑:“要来帮忙吗?”

  他的话突然都说不口了,像是妥协似的小幅度举起手:“我投降了,你凳子我给你捞回来。”

  谢容川跟着斐帆又回去一趟,把剩下的桌子书本大包小包带走,活像要赶春运的农民工,他跟在斐帆后头,别人的目光如芒在背,实验班养尊处优的优等生看热闹时手上都捧着本词典,脸上是笑人不识好歹的轻蔑和疑惑。

  谢容川看着,忍不住地想笑。

  他望着前头斐帆露出衬衫那一段的脖颈,刚采摘下来的玉兰似的,他走姿优雅,从任何角度来看,斐帆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那种典范。

  他在干什么呢?

  谢容川偷偷匿笑,他也说不好这种情绪出自什么动力……但他就是能理解斐帆,他知道斐帆现在肯定爽得飞起,没准昨晚下了这个决定时兴奋得失眠,早自习时还一本正经地做个乖学生,下一秒就搬着桌子溜之大吉。

  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肯定不会懂,谢容川把凳子放下,对着周围一圈好奇的人群吐了吐舌头,还是决定先迎接被抓走又跑回来的斐帆。

  “你还真不去啊,”谢容川强忍笑意,“等着办公室一日游。”

  “我想去哪还不能自己定吗?”斐帆边低头清书,一旁突然有个男生大嗓门地问他:“何广康是不是在那个班?”

  谢容川这才注意到何广康今早也没来。

  斐帆手一顿,还是慢慢地点了点头。

  “二百四十名,靠着校长是他爹的关系进实验班,”那个男生酸溜溜地说道,“结果挤破头跑进去才发现二十四名的根本不稀罕。”

  他像是很解气地笑了几声。

  谢容川皱眉看他,几个人过来和斐帆打了几声不痛不痒的招呼,也去八卦起了前任班长何广康的家庭背景,副校长是他父亲,母亲还是杂志的主编,想要塞进实验班,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斐帆当时说的暗箱操作,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去趟办公室的事情。

  谢容川听到有人拉战友似的叫应云安的名字,问应云安怎么想,他听到他说:“是不公平,又怎么样?”

  “谁不想要个李刚似的爹啊,”刚才的男生啧啧有声,“真靠谱,有钱又有权。”

  谢容川意识到,应云安那句话,分明也是不开心。

  他脸上的困惑一闪而过,斐帆却看得很清楚,他知道谢容川在想什么,谢容川当然不会懂,穷人家就靠那几本书几道题飞黄腾达,实验班是多好的温床,谢容川这方面活得闲云野鹤,潇洒不羁,理解不了那种意难平。

  寒窗苦读,不过是为了减少点意难平的次数。

  谢容川和应云安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斐帆近乎高傲地想,谢容川在想什么,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

  第30章

  期末考试的时候下了场大雪,教学楼后头的足球场一片白茫茫,谢容川考完物理时站在二楼走廊往外看了眼,眼睛刷一下亮了。

  斐帆估计是普通班里最能打的一个,成绩一骑绝尘,稳坐第一考场前几名,每次提着书包下楼去第一考场时,普通班都是目送这位战士上沙场的。

  斐帆本人倒是没压力,谢容川偶尔还会替他紧张下,生怕他一个失误掉出前五名,每次对答案比本人还积极,斐帆对比乐见其成——反正谢容川不把目光投给应云安就行。

  雪还在下,鹅毛一样纷纷扬扬往地上躺,棉被般结结实实在操场一铺,谢容川看得蠢蠢欲动,几乎想直接跳下去在雪地里打个滚。

  然而还有一场化学得去应付,他一回头,正看见应云安抓下栏杆上的雪,猛地贴到他脸上。

  一个学期下来他和应云安的关系绝对称得上不错,谢容川只愣了一下,也聚了团雪球想往应云安衣领里塞,两人笑着闹腾成一团,男生本就是不怕冷的神奇物种,两个人折腾好半天,手脚反而更加暖和。谢容川还想再够点雪,冷不丁领子里被塞进团冰,冻得他一哆嗦,使坏的却也挺有分寸,见起了效果直接把冰又捞了出去。

  谢容川手上的雪球直接贴到身后人左脸上了。

  “斐帆偷袭!安子你帮我砸他!”他笑嘻嘻地告状。

  斐帆睫毛上还盛着雪刚化成的水,脸颊通红,谢容川看了眼动作一顿:“你冷吗……你别这个时候感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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