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谢容川玩手机地手已经是汗津津的,眼睛酸疼得要命,还得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他听见斐帆轻轻推开门,摸黑去厨房倒了杯水。
瓶底和地面的碰撞,杯子磕在桌面的声音,他一个个步骤在心里演练一下,呼吸都屏住了,等着斐帆回床上睡觉。
尽管他虚掩着房门,却觉得斐帆像是能透视,也有着千里耳一样。
斐帆的脚步声在他门口停了会,又慢慢走远了。
他停下来干什么,谢容川小幅度地动了动僵住的手臂,继续去看漫画的更新了。
接连大半个月的精神不好,已经忍忍都能看出来了,斐帆问过他好几次是不是觉得压力太大,谢容川也只是心虚地带过去,生怕多问点自己就穿帮了。
状态不好的不止一两个,谢容川前面的女生前不久估计是受了空调的风寒,每天咳得撕心裂肺,卫生纸擦得鼻头红彤彤的,还是不肯请假。
谢容川和应云安下课聊天,刚好提到这件事。
应云安笑了笑:“换我我也不会回家,又不是什么大事。”
谢容川看了眼呼呼的空调:“估计这东西很久没人洗一下了,呼吸道感染也是难免的。”
“快高考了,没人会因为这种事跑回家的,”应云安看了眼脏兮兮的吹风板,“没人洗我就去洗一次呗,又不碍事。”
谢容川追着他跑进洗手间,应云安的胳膊上溅上水珠,胸前也湿了一块,见他来帮忙正想说话,手没摆好,水流顺着空调吹风板飞溅,喷泉样把两人都搞得很狼狈。
谢容川在水流里伸手去关水龙头,正好和应云安的手指碰上,两人估计都以为对方会放手,反而挨得更近了些,最后几乎是十指交叉样扭上水龙头。
应云安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谢容川这里火山爆发恐龙灭绝陨石坠落,心里像是演绎一场宇宙大爆炸,在应云安那里也只是一不小心而已。
谢容川努力稳住心神,去洗另一个空调了。
接下来两节课,他吃了兴奋剂一样背挺得笔直,做题效率都上升不少。
斐帆中午收拾好书包和他一起往家里走,已经是夏末,空气还是粘稠着,腻腻乎乎的水汽和阳光缠绵,谢容川嘴角一直带着点笑,斐帆看了半晌:“你今天精神不错,昨晚没有失眠吗?”
斐帆提起这个谢容川心里一咯噔,干脆又把应云安搬出来转移话题,同时在心里对应小人鞠了个躬,对不起下次保证不那你当挡箭牌……
“今天碰到他的手了……”谢容川小声说,“靠,我觉得我真矫情。”
斐帆却也烦听到这个话题,他听到应云安的专用代称就百爪挠心,明知道自己这样像个不成器的妒夫,阴暗地蹲在角落长毒蘑菇,却又控制不住自己。谢容川一说这个话题,他甚至想捂住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
然而实际上他也只哼了声:“你还知道啊?”
谢容川对斐帆不支持不看好的态度已经免疫了,反正这事他也只有斐帆这一个人能聊聊——陈月月他是不敢找的,女人真恐怖。
“就是很开心……”谢容川说,“没办法,碰到他我就开心。”
斐帆在心里叹口气。
第54章
“你最近是压力太大吗,”斐帆走了一会,还是跑回了原来的话题,“感觉精神不太好,是晚上睡不着?”
谢容川提起这个就心惊胆战,他的手机还塞在枕套里,每天还得打探换不换床单被套,生怕丢进洗衣机成了块废铁,斐帆一问他瞬间把应云安那个误打误撞的牵手丢在脑后。
“有点吧,”他最后还是底气不足的胡说八道起来,“其实我也没什么感觉,不过其余人都挺紧张的样子。”
正巧一个女孩子捧着本小册子,念念有词地从他们身边走过。险些被盲道绊倒,谢容川一个箭步上去扶了把,女生站直了小声说句谢谢,低着头跑开了。
“就像这样。”谢容川凝视着女孩子的背影摊摊手。
斐帆默默想,他当然不会理解,谢家的教育理念向来是让谢容川野蛮生长地,哪怕他哪天想不开说要去当个艺术家,也会给他备齐画具说那儿子加油啊,谢容川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谢家也不会搞什么挫折教育……他可能根本无法理解,对于有的人而言几张试卷一串数字意味着什么。
他活得真幸福。
斐帆想,挺好的。
寒门学子把高考看做是鲤鱼飞过去便化龙的长桥,是跨过去就能赢得新世界的山脉,而有的人本来就是龙,本来就出生在山那头。
“你别想太多,”斐帆如谢容川所愿那样不再纠结,“联考快来了,好好复习一下吧。”
谢容川神色古怪:“每到这个时候我就觉得你像我爸。”
斐帆随口道:“诶,乖儿子。”
……
名校联考是轰动的大事情,每次的考卷都会是全国各地流传的经典猜题卷,因此难度和广度都让谢容川几乎揪光自己的头发。
复习的一周里他也没能戒掉手机,甚至考试前夕还刷了部惊悚片,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谢容川眯着眼睛,强打精神写下作文的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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