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喝了口汤,宣判了死刑:“年纪不小了,是该考虑这个事了。”
好了,完蛋了,援军叛变了。
桌上的土豆烧鸡焖得色泽光亮,是谢容川回来前一定要点的菜,本来筷子头都伸过去了,眼下也只能收回来,停在碗里不上不下。谢容川叹了口气:“也不是我不努力……别人看不上我呗。”
我看上的你们估计接受不了。
他在心里小声补充道。
谢母的碗磕在桌上一声脆响:“别以为我不知道,哪次相亲你是规矩去了的,也不是没人看得上你,你推脱工作忙要升职的,有姑娘说能理解能等,你又说没看上眼,你到底要个什么样的,杨贵妃还是王昭君啊?”
……谢容川第一反应是那得看她皮肤是不是绝版了。
迅速把讲段子去的思维拉扯回来,他继续打太极:“缘分这种东西……”
他看着神情严肃的父母,突然觉得很累,他知道干涉婚姻大事是再正常不过的,谢母谢父已经是相当委婉,同事也不是没被逼婚。虽说早就过了指腹为婚的年代,现在的大多数婚姻有和那个年代有什么区别呢?
他想起斐帆坐在沙发上给他推荐想看的电影,缓声念那段台词:
如果现在给我一个选择,永远不见你还是娶你,我会选择娶你。也许这有点浪漫过头,但好多人结婚的理由比这还少。
“认识一个不来电的人,乱七八糟结婚了也没什么好结果,”饭已经快冷了,谢容川敲了敲自己额头,语气已经不太好,每次催得紧都会出现家庭矛盾,“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谢母也察觉到对面人耐心耗尽:“我也就不说那些我是为你着想的话了,你说过你不喜欢听,只是年纪大了总要有个伴吧,你不想以后老了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吧?”
看儿子神色软化了不少,谢母继续道:“还是找一下试一试……只要是个清白的姑娘,家世学历什么的都可以再说……”
谢容川的理智被一个荒诞的冲动攫取住了,她看着眼神殷殷的父母,只觉得情感的潮水越涌越高,几乎要冲破堤坝,倾泻而出。
遮遮掩掩,难道还能一辈子吗?
谢容川握紧筷子,想着今天这餐饭怕是吃不到口了。
他放下筷子,轻声道:“不是姑娘行吗?”
……
斐帆是在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接到电话的。
谢容川在那头气喘吁吁,还在奔跑,旁边估计是个公园,小孩子打闹的声音,还有若隐若现广场舞的伴奏,被捕捉到,又随着脚步哧溜一下走了。
“怎么了?”斐帆走到角落,对后头出来的同事点点头。
谢容川说话都不连贯了:“来,接我。”
斐帆加快脚步往停车场走:“你在哪,你不是回家了吗,你——”
他意识到可能发生什么了。
那头谢容川声音还带着笑,有有点哽咽,砸在斐帆心上,他差点都没站稳。
“可能你得坐下高铁了,”谢容川说,“毕竟睡都睡了,现在可要负责啊。”
第87章
斐帆赶到的时候,已经凌晨三四点了,整个城市都睡着了,深秋的气温低,又是半夜,连路过的野猫都打着哆嗦。谢容川坐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里,面前的托盘上还有半干的番茄酱,斐帆进来本来想说的话,在看到桌上吃空了三个圣代杯子时全部收住了。
“你吃了三个?”斐帆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谢容川本来看到他眼睛一亮,结果听到这句下意识欲盖弥彰地把三个杯子叠起来,推到角落里,活像是幼稚园里被抓到犯错的小孩子,斐帆在他对面坐下,皱着眉看着他。
“你就没别的想说吗……”谢容川心虚地把圣代杯子和可能会被发现的五对新奥尔良烤翅的纸袋一揉,准备一会偷渡去垃圾桶。
斐帆抓住他的手:“怎么这么冷……你现在还吃冰,怎么也不找个酒店睡一觉。”
谢容川吐了吐舌头:“出来太快,没带身份证。”
斐帆捂着他的手,一边无意识地在他手指上画着圈:“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谢容川想我也没想我会说出口。
对面人不吭声,斐帆握着冰凉凉的手,摩挲着想让它暖和点:“你应该再想想……”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容川执拗冲动,带着点不符合年龄的天真,斐帆经常是又苦恼又欢喜。他原以为对于出柜谢容川还会再犹豫一点,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想好怎么和父母坦诚,直到这个措手不及的电话。
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定和勇敢。
谢容川把托盘里的垃圾倒进垃圾桶,对走过来的服务员笑了笑,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回身牵起斐帆的手,在服务员一下子僵直的目光里走了出去。
街道上几乎没有人,除了这家快餐店还亮着灯以外,只有网吧的牌子还在闪光,晃得人眼睛疼。谢容川默不作声攥着斐帆的手,兜里通话记录还停在谢母的最后一通上。那个时候他还在里头笑着说我要吃排骨炖藕,谢母回他你回来只是为了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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